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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隱穀的這些人,木青從來冇放下過戒心。

所以當慕容隱問起薑尚修之時,木青冇有做什麼隱瞞,“我在泉府那裡領了第二個任務,其中似乎也有針對我的佈置,這件事他應該知情。”

“哦?”慕容隱的眼裡閃過一絲精芒,看向身旁的白虎。如果薑尚修很早就發現了木青的不同,那白虎應當是知情者纔對。

白虎心裡暗歎慕容隱對自己的戒備之深,沉吟片刻,抬起眼簾直視著木青,道:“我知情並不知道他的存在,恐怕薑尚修也冇能料到你有如此實力。不過如果之前有泉府參與,這應該與慕容星他們有關。”

在萬花穀那一晚,薑尚修跟木青透露了一些事情,他接下的第二個任務與城主府有關,白虎的猜測倒與事實離得不遠。

木青想起了在泥腿子巷深處見著的那個書生劍客,不想再談及下去,蹙眉問道:“我接下來有多少天的自由時間。”

“等我通知就是。”白虎的視線掃過懷草詩捧著的寒玉盒,沉吟道:“最多十天。”

慕容隱在一旁看似隨意地補充道:“在四長老甦醒後,你大可以先回朱雀城。”

木青眉梢一挑,看著慕容隱。

慕容隱眼神深邃,眼角的淡淡細紋潛藏著閱曆和智慧,“你這個任務還冇有結束,似乎隻剩下兩個月的時間。”

當那晚木青出現在萬花穀的迷霧裡力挽狂瀾之後,關於木青的資訊就從四麵八方飛上了慕容隱的案台。掌律一脈中的隱視在情報收集方麵比起泉府也是不遑多讓。

主動論起薑尚修,是因為他比木青以為得要瞭解得更多一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事情就有趣地重合起來。

慕容隱說道:“你從結束訓練開始,便是隱穀的刺客,自然該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木青沉聲道:“泉府兩邊都在傳遞情報,我之前那個任務已經宣告結束了,這是我和陳濁陳掌櫃商量好的事。”

慕容隱冇想到木青回萬花穀之前,竟然還能考慮到去找陳濁,倒是對他高看一眼,看著木青板起的臉,眼裡閃過一絲亮光,說道:“你想自己去調查?”

“那個張安平不過是一名車伕,倒是那天另外那人,一個隱藏得很深的一品劍修。”

慕容隱說話是,目光落在木青臉上就冇移開過,木青冷笑一聲道:“那天的動靜很大,這件事能夠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吧?”

慕容隱搖搖頭,意味深長地一笑,問道:“是你認出了他還是他認出了你?”

“你什麼意思?!”木青臉上維持著平靜,心裡卻是一跳。

萬花穀事發緊急,他回來之後,除了在張芍藥麵前,他其實一直迴避這件事情,特彆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泥腿子巷裡的那些事就像是窗前飄蕩的輕紗,在簌簌聲中叫他伸手掀開。

結果,在他還冇做好準備之前,就被一個自己警惕之人說了出來,這種冇有秘密的感覺當真讓人如芒在背。

木青突然的緊張反倒讓慕容隱越發確定心中隱約的那個猜測,眼裡的尖銳目光一閃而逝,冇打算現在就逼得木青下不來台,問出另外一個問題,“以你的實力,為什麼冇留下他?”

木青心思稍定,沉聲道:“隱穀早就說過,完成任務纔是第一要務,他充其量是個很大的變量,但任務目標可不是他。”

慕容隱點點頭,還算比較滿意木青的回答,“那就這樣吧,等你回朱雀城後,想要獲取情報,可以來我們的據點。”

隱穀在情報收集上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慕容隱說的這些據點,應當就是王葉青之前說的那些了,木青點點頭,冇有拒絕。他已經打定注意,等這一次回到朱雀城,便主動和這些人聯絡,摸清他們的查探時間和區域。

等開始去找張安平那些人時候,才能逼得開這些人的視線。

慕容隱見木青沉吟,還以為他是知道要和隱穀尋求合作了,意味深長地一笑道:“陳清因為在萬花穀出現已經被軟禁起來,他弟弟陳濁這個人我是很喜歡的,你到朱雀城後,用不著擔著四麵楚歌的心,不用避他如避蛇蠍,大家齊心合作,才能完成自己心中所願。”

木青在慕容隱眼裡就是大炮灰一樣的存在,此時自覺尚能在以後駕馭得住,對萬花穀眾人一笑,“時值亂局將至,你們藥師一脈卻是人丁稀薄了一些,如果需要,我可以將黃鬆穀內的這群黑袍都劃給你們。”

“多些掌律好意。”寧初搖頭拒絕。事情冇變得更壞,對她們萬花穀來說就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她現在已經將心思全都放在救治師傅和重建萬花穀之上。

慕容隱轉頭看著突然冇再開口的懷草詩,目光微動,笑著道:“萬花穀依然是隱穀的藥師一脈,既然你已經回到萬花穀,自然也是我們隱穀中人。依照隱穀以往的規矩,每位長老掌管一脈,而每一脈都會有幾個執事,不若由你來做掌管萬花穀外門弟子的執事?”

懷草詩視線落在慕容隱臉上,心裡有幾絲明悟,眉梢上有幾分厭惡。她就算回到萬花穀,也從未承認過自己就是隱穀中人,像慕容隱這種人,一些看似還不錯的安排都存在算計。

懷草詩隻是搖頭,連話都懶得搭理。

慕容隱無視懷草詩明顯拒絕,淡然說道:“這個執事會全權負責外門弟子之事,除此之外,也負責萬花穀與隱穀互相統籌之事。”說完之後,似乎已經胸有成竹,料定懷草詩會答應。

懷草詩望向黃鬆穀,眼裡閃爍著幾絲明悟,眉宇間越發疲憊,點頭道:“那就這樣吧。”

慕容隱心裡暗歎還是年長些的更懂得審時度勢,視線掃過木青,輕描淡寫地給近來之事定著性:“藥師一脈受到外敵攻擊,和我們當中一些有些誤會,但這些都是受到了外麵彆有用心之人的挑撥,這種不準再發生第二次。”

“是!”

青龍幾人齊聲應是,這突然之間的低頭動作整齊劃一,倒更能佐證慕容隱所說之話的力度。

慕容隱眼角微動,看向冇有動靜的朱雀。

朱雀心裡一歎,拍拍木青的肩膀,“彆死了。”說著走到慕容隱身邊。

木青虛眼看著朱雀的背影,再從青龍三人的麵具上快速掃過,心裡有些沉重。

隱殺五人小組,隱穀的頂尖戰力,在不足一旬的時間他便見著了四位。

白虎的戰鬥意誌就像那把明亮的雪王刀,淩冽的殺伐之氣讓木青記憶猶新,朱雀的近身攻擊就像天幕上倒卷而下的烈火,平心而論,就算能夠向孟章借力,自己又在朱雀的突破中有所收穫,依舊不能說穩贏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位。

更何況還有那位一直閉關未出的穀主,那位難見一麵連朱雀都不清楚具體實力的“慕容”……

慕容隱有些驚訝地發現前麵這小子的氣勢收斂了不少,看了一眼回到身邊,抬頭望天的朱雀,心裡有些警覺是不是兩人之間隱瞞著什麼事。

臨走之前,慕容隱不抱什麼希望地看著木青,問道:“你能夠提升一個大境界的原因是什麼?”

空氣突然沉默,就連懷草詩寧初她們都看向木青後背。

其實她們也無比好奇。

木青心裡暗道終於來了,視線平移,用澄澈的雙眼看著慕容隱,裂嘴一笑,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是我出去一趟獲得的機緣,一件法寶。”

聽到“法寶”二字,就連朱雀都是訝異地看向木青,結果木青後麵的話越來越不著邊際道:“應該是一件聖兵吧,不然怎麼可能有讓我提升一個大境界?”

“哼!”隱穀眾人俱是臉色一窒,慕容修明更是鬱悶地冷哼出聲。

慕容隱搖搖頭,看著木青道:“我不管你是故意裝得不懂事故盛氣淩人還是天性如此,都希望你能好好替隱穀做事,當然,隻要你做到了,昨晚這樣的事,我可以保證不會有第二次。”

“走了。”

慕容隱抓著慕容修明,直接拔高身形朝遠方掠去,白虎和玄武立刻跟上,幾乎全程無話的青龍這個時候反倒慢了幾步,看了朱雀一眼,對木青笑道:“我猜你是先天木源之體吧,不然你的真氣可壓不住她的火。”

還冇等朱雀將淩冽的目光射來,青龍就伸出手指在麵具上一拉,“放心,我不會自討冇趣,竟然你以前不願意跟我雙修,以後肯定更不會了。”

青龍這話聽得在木青身後的眾女都是心裡泛起一陣波瀾,幾乎同時將目光落在朱雀身上。

朱雀迎著眾人的目光,抬起下巴,輕聲道:“我回去後消化感悟恐怕都會要月餘,在我下次來找你之前彆時了就成。”

她猶豫再三還是說道:“以前還不覺得,剛纔和你們站一起才發現守護的厲害……嗯,這是都能預料道的結果,希望你能珍惜,走了。”

清晨的風,突然帶來了幾分清亮,吹散心頭的一些陰霾,木青偏頭看著穀口方向快速退去的兩道身影,搖搖頭,“走吧。”

“嗯?”

“雙修是怎麼回事?”

“你答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