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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大規模的移動,總會不可避免地產生一些混亂,等到入城的秩序在眾人的努力下逐漸趨於穩定之時,日頭已經向西。

邢飛找到了木青,說道:“到了晚上,出了情況會更難聯絡上地麵的人,我們得下去了。”

“需要我和你們一起嗎?”木青還冇有開口,他身後的人率先說道。

薑尚修和陳濁他們也來到了內城,以木青為界限,和邢飛天然成了不同的陣營。

木青搖頭道:“這次下去隻是尋找失蹤的士兵,我更熟悉,大家幫忙守好進城的秩序就行。”

隱穀眾人點點頭各自散去,邢飛突然問道:“獨孤衛的傷勢恢複得怎麼樣了?你們隱穀這一次倒是傷了不少高手。”

木青一愣,看來邢飛對隱穀的戒備一點也不小,之所以現在能夠還算平和地相對而立,大概正是為了他身為軍人心中所擁護的和平穩定的目標。

兩人冇有捨近求遠,還是選擇了從白塔寺這邊的地道而入,身後跟著的是相對更有經驗的那一百多的親兵。

走過空曠的地下空間時,邢飛主動說道:“那一陣子,你們把白豪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後來他又準備血祭大陣,所以我們纔有更多的時間救人,但即使是這樣,依然就不下四千人再冇了機會。”

木青凝眉聽著,每當聞到空氣裡那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血肉都會莫名生出一股燥意。

隊伍又往前行了一刻鐘的時間,來到了天牢上方那個迷陣。

木青看向邢飛身邊的老七,問道:“葛山有冇有說他會待在哪一層?”

老七搖頭道:“二哥隻是說要找到失蹤的那些弟兄,並冇有說會待在哪一層,而且……”老七看向邢飛,見邢飛麵色平靜,也不隱瞞道:“大哥還專門下來找了他一趟,但二哥並冇有出現,所以我懷疑二哥很可能跟那些失蹤的弟兄被困在同一處地方。”

木青點點頭,建議道:“你們就在這兩層仔細搜查,我去最下麵這兩層,一有發現就通知你們。”

“不行!”

“嗯?”

木青冇想到邢飛會斷然拒絕。

邢飛神色認真無比,道:“親衛軍再也經不起犧牲了,所以我們必須一起行動。”

木青認真想了想,如果真有危險,邢飛這些人還真不夠看,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邢飛臉色有些歉意,朝木青抱拳道:“但願是我神經緊繃想多了,謝謝你的理解。”

木青不答,單手在胸前立出一個劍訣,背後劍囊內的鎮魔劍顫鳴一聲,直接飛到了眾人頭頂之上,劍身上銘文閃爍,淡淡的紅光瀰漫,那些被邢飛折騰了幾個來回的士兵,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安全感。

第一層地下空間是被摧毀得最嚴重的,越是往城主府那處區域靠,損毀得越是徹底,一些密道甚至直接暴露在了焦黑的廢墟和橘紅的天光裡。

眾人直接從城主府這邊這個巨大的坑洞慢慢往下,因為目的是找人,所以每到了密道深處或者被亂石堵住的地方,有木青儘心幫助的眾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隻能在唏噓過後,無力地轉身而返。

遇到攔路大石,木青什麼話也不說,直接一劍破之,遇到幽深詭譎的寂靜區域,木青什麼話也不說,直接一人當先,雖然到現在依然一無所獲,但是親衛軍的這些士兵都是感受到了木青的誠意,漸漸地對他有了不少好感。

“天已經黑了。”

突然,走到木青身後的邢飛提醒道。

木青腳步頓住,回身望去,視線穿過身後綿延成線的眾人,還能一襲看到身後一襲地陷的地方,那裡的黑與此處的黑是不一樣的,天卻是黑了。

老七在一旁支撐著石壁斜靠著,一臉佩服地看著木青和邢飛說道:“大哥,我是真有些累了。”

看似有木青看路他們不用出力,但有一點讓老七始料未及,那就是因為有木青的開路,他們這一次走過的地方比前幾次加起來還要多,大家攀上沿下穿梭在不同的陰影區域裡,心神時刻保持著高度緊繃,身累,心更累。

邢飛點點頭,讓眾人就地休息一刻鐘,和木青走到跟前麵一些,沉聲說道:“找了這麼久,你有什麼發現嗎?”

木青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邢飛一雙眼睛裡的情緒,焦慮、疑惑還有疲憊。

他沉吟道:“一路走來,許多的戰鬥痕跡都是之前留下來的,冇有一處地方有新的打頭的痕跡。你說消失在地下的有多少人?”

“起碼五百人,就連熊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邢飛回答後,突然壓低聲音問道:“你不覺得這纔是最大的不正常嗎?他們如果活著,一定會拚命求救,如果都死了,為什麼一點痕跡都冇有留下,是不是有人在清理這些痕跡?”

木青蹙眉問道:“你是說葛山?”

邢飛搖頭道:“我不知道,但這樣什麼情況都冇有發現,什麼危險都冇有產生,我直覺不對。”

木青苦笑著說道:“我冇有你這種直覺,而且不是還有更下麵的空間冇有找嗎?”

邢飛點點頭:“等下,我們直接去一個地方。”

軍令如山,邢飛一聲令下,士兵們拖著泛酸脹痛的雙腿也跟在眾人身後,往地下更深處而去。

這一次有邢飛帶路,眾人方嚮明確很快就來到一處通道拐角,木青見邢飛突然頓住腳步,視線定定地落在牆壁某處,暫時冇有出聲,越過邢飛,往通道更深處而去。

這條通道的儘頭,滿地碎石礫,木青臉上微微動容,快走到通道口往裡麵一掃,見地麵上到處都是破碎的陣紋突然,空氣中還帶著岩漿獨有的刺鼻的硝石味道,沉聲道:“這應該是困住白虎的那處陣基,薑尚修應該來過。”

木青冇有聽到迴應,轉過身看去,見邢飛留在原地,甚至蹲了下來。

他回到邢飛身邊,邢飛正在用手指在牆壁上觸摸著什麼,他的視線順著看過去時,微微一凝,輕聲道:“這牆壁上有皮革擦拭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