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螢幕上映著沈煙倔強的小臉。

她將唇瓣抿成一條細線,緊盯著聊天框,心情忐忑的等著準確回復。

在她還是風光無限沈家大小姐的時候,追求者能從南排到北。

其中最顯眼的當屬兩人。

一個是申城的陳映南,另一個便是玥洲的段風。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申城文化氣息濃鬱,纔有了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陳映南。

玥洲那邊賭場遍地開花,奢靡風氣遠近聞名。

段風本人被熏陶的非常好,這從他第一次見她就拉著她說要睡她,便可見一斑。

所以,當年她對陳映南是完全沒放在心上,但對段風她是厭惡!打心底裡的瞧不上!

然而時光輪轉。

眼下她就算是想給他睡,也要擔心人家還願不願意要。

男人遲遲沒回話。

沈煙感覺自己被架在了火爐上,是那種赤條條,等待著被人品味的煎熬。

她心底萌發出打退堂鼓的念頭,幾次都想把訊息撤回來。

但她清楚,能幫她辦成事的隻有段風。

他心黑手辣,用他治喬鶯鶯算是對癥下藥。

眼見手機要自動息屏時,聊天框才跳出條訊息——

【好。】

一個字。

僅一個字。

沒有任何她想象中輕佻,侮辱的話語。

沈煙恍惚了下,很快眼前糊了厚厚一層淚水。

嗬……

她太可笑了。

當年怕是選擇嫁給段風,都好比嫁給薄禦白吧?

沈煙頭向後仰,視線被完全模糊掉,她咬著唇,想把哭聲憋回去,但心中交織了太多情感。

有恨,有悔,有委屈,有自己對自己如今所作所為的唾棄。

她最終沒忍住的哭出聲,弓下身,一手攥著手機,一手攥著被子,雙目赤紅的從牙縫擠出了幾個字:“喬鶯鶯,這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

二十五號當天。

薄禦白過來接沈煙去壽宴。

他把車子停在了沈煙所住的單元門口前,她一出來就能看到的位置。

印象裡,他和沈煙婚內期間,每次帶著她出席酒會,晚宴等活動,她都要磨蹭好久才能梳妝打扮好。

薄禦白手搭在方向盤上,掐著表,看著分針從七點五十,逐漸轉到八點十五。

他麵上表情淡淡的,不意外,也沒有不耐煩,就是已經習慣了的感覺。

沈煙從前磨蹭是因為女為悅己者容,她想打扮的毫無瑕疵的站在薄禦白身邊,讓外界的女人一看到他身邊的她就斷了要上位的念頭。

這次她磨蹭,卻不是為了盡態極妍,而是因為陳映南的忽然登門。

她早上七點剛把早餐做好,男人就來了。

陳映南幫了她太多忙,尤其是在給沈墨看病的方麵上。

她一直不知道如何感激,這下子趕上飯點過來,她緊忙的又去炒了兩個菜,邀請男人一起吃。

陳映南過來是告訴她好訊息的,沈墨的手術日期已經定下來,就在三天後,這月的二十八號。

沈煙實在是太開心,太開心了。

聊起來就一下子忘記了時間,眼看著都八點二十了,她連碗筷都沒收拾,也沒化妝,回臥室套上禮服,塗了個口紅,拎著包就鎖門和陳映南一起下樓了。

“你腿上的傷還沒拆線,慢著點。”

“不要緊,已經不疼了。”

“那也不行。”

陳映南抓住她的胳膊,帶著點醫生專有的固執道:“你的傷口不淺,最好是靜養兩天,你這一點休息都沒有,還走的這麼快,到時候傷口裂了,還得重新處理。一來二去,不是更耽誤事?”

他板著臉,嚴肅的像是學生時期的教導主任。

沈煙彎了彎眼睛,如同個覺悟很高的三好學生般點頭:“好的陳副主任。”

陳映南耳根唰的紅了,脖子也紅了,鬆開她胳膊後,一隻手無處安放的道:“你……你知道就,就好。”

男人的純情的反應讓她有點好笑。

二十六歲的人了,怎麼像是個男高一樣。

倆人一前一後,緩步下樓。

期間沈煙好奇的問:“你這麼多年在國外,沒有交過女朋友嗎?”

陳映南頓了下,語氣誠懇的道:“沒有。”

沈煙訝異的回頭:“一個都沒有嗎?”

陳映南清俊的眉眼間暈著靦腆,輕聲答道:“沒有。”

沈煙沉默了。

收回目光,腳下穩健的步伐變得淩亂。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乾凈的男人。

陳映南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幾分失落。

他還等著她繼續問他,為什麼不交女朋友……

不過她一向聰明,想來不用他回答,心裡也應該清楚吧?

到一樓,本來走在她後麵的陳映南邁著長腿,兩步就趕超了她,紳士先推開了門。

沈煙踏出門檻,側身對他說謝謝。

陳映南在開門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坐在車裡的薄禦白,車窗是降下的,薄禦白自然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對,陳映南心底上來了股沖勁兒,移步擋了下沈煙的去路,“煙煙,我衣領裡進了東西,有些紮,你能幫我弄一下嗎?”

“哦,好。”沈煙想都沒想的抬手去扯男人的衣領。

陳映南低下身子,女人冰涼,柔軟的手指劃過他的肌膚,陳映南喉結上下滾動著,麵上有些發燙。

氣沒氣到薄禦白他不清楚,他隻知道,自己有點把持不住了。

“有,有嗎?”

男人氣音的問她,像是有點著急。

沈煙理了理他的衣領,退後一步,搖頭:“沒有發現什麼東西。應該是你裡麵T恤的商標,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回家剪掉就好了。”

陳映南聽著她這麼真誠的回答,內心產生了點罪惡感,“嗯,我回去再弄一下。對了,你要去看看小墨嗎?你昨天沒去,他很想見你。”

昨天她太忙了,就沒抽出功夫,今天週六,肯定要去。

沈煙“嗯”了聲,“我等下……”

“滴——”

驟然響起的喇叭聲不僅打斷了沈煙的話,還嚇得沈煙心口直突突。

她回頭,隻見穿著一身正裝的薄禦白反手摔上車門,朔風凜冽的朝著她走過來。

沈煙沉了口氣,沒理他,兀自對著陳映南道:“我等下要去參加薄爺爺的壽宴,完事後我就去醫院找,啊!”

身子驀地騰空,沈煙憤怒的抓住薄禦白頭發,眉頭緊鎖的低喝:“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