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願霍然起身,快步走了進去。

當她看到病床上,麵色慘白的薄靳夜,瞳孔驟然狠狠一縮。

此時此刻,他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渾身都被汗水浸透。

出氣多進氣少,肉眼可見的虛弱。

酸意湧上鼻腔,眼眶熱得發疼。

隻一眼,顧寧願的眼淚,差點又要落下來。

她反覆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壓下。

“莫寒。”

她叫人,聲音像是含著沙子。

謝莫寒一臉不忍,立刻應聲,“師姐,你說。”

顧寧願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時,已經冷靜下來。

“幫我打盆熱水,給他把身體擦乾淨。”

出了這一身汗,她怕他受涼。

謝莫寒動作很快,端著水盆回來幫忙。

顧寧願出去打了通電話,“李叔,麻煩你送套乾淨的睡衣和衣服來。”

管家不明所以,還是照辦,很快趕到了研究所。

謝莫寒已經幫薄靳夜打理完畢。

顧寧願讓管家進來,“李叔,你幫他換上吧。”

管家看到這情況,都嚇壞了。

“這是……怎麼回事?少夫人,少爺是又病發了嗎?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眼下不是多說的時候,顧寧願隻“嗯”了一聲,就去做其他準備了。

等她回來時,薄靳夜已經換上了睡衣。

顧寧願給薄靳夜打了一針,又吊了點滴。

她怕經過這麼一遭,薄靳夜的身體撐不住,免疫力下降,引起發燒,或者其他狀況,所以提前預防一下。

“師姐,姐夫一時半會應該醒不來,我幫你看著,你去休息一下吧。”

謝莫寒小聲勸道。

顧寧願抿唇搖搖頭,“不了,我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你幫我看著他吧,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謝莫寒自然冇異議。

顧寧願離開後,回了趟家。

她從薄靳夜送給自己的珍貴藥材中,翻了很多東西出來。

什麼百年靈芝,千年參……

薄靳夜這次發作,損耗的元氣太多,身體內虛的實在太厲害。

想要短期內補回來,隻能靠這些名貴,藥性強的藥材堆。

拿好後,她又匆匆趕回研究所。

薄靳夜昏睡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才醒來。

他眼瞼動了動,才掀開。

盯著天花板,怔忪了片刻,纔想起都發生了什麼。

診療室裡冇開燈,幾縷落日餘暉從窗外鑽進來,周圍靜悄悄的。

他意識迴歸,立馬尋找那抹身影。

一扭頭,就見顧寧願守在旁邊,合著眼睛,不知什麼時候迷糊了過去。

那張明豔動人的臉上,佈滿了疲憊。

絲絲縷縷的心疼在心裡蔓延,他撐著身子要起來,卻使不上力氣。

顧寧願被這動靜驚醒,連忙扶他,“你醒了。”

薄靳夜頷首,藉著她的力氣,靠坐在床頭。

他張了張乾涸的嘴唇,想說話。

可開口,嗓音卻是嘶啞的,“我……”

“先彆說話,喝點水潤潤。”

顧寧願轉身給他倒了杯水,試了下溫度,然後遞到他唇邊,喂他。

薄靳夜實在冇勁兒,就著她的手喝完。

“現在感覺怎麼樣?”顧寧願問。

薄靳夜抿了下唇角,輕聲回答。

“渾身無力,頭很暈,胸口也有點悶,好像……喘不上氣的樣子。”

單單說這幾句,他的呼吸就有些急促,緩了緩,纔好些。

顧寧願瞭然,“都是正常現象,這兩天,你就在這裡休息,哪裡都彆去,今天你這還不算嚴重,之後還有可能再爆發一次,會比這次還危險,所以,在那之前,身體能養多少,是多少。”

她邊說,邊給他支起小桌子,把飯菜擺上。

“知道你冇胃口,也不敢讓你多吃,就少吃點清淡的,補充體力和營養,還有藥膳湯,都得喝完。”

她一口一口,耐心地喂他。

薄靳夜也不逞強,頭一次在人前表現出弱的一麵。

想起這小女人哭的樣子,他到現在還心疼。

所以什麼都冇說,聽話地把藥膳湯全喝了。

之後,顧寧願把小桌板收了,又喂他吃了藥。

“你要是累了,就繼續休息。”

薄靳夜看著她為自己忙前忙後,心裡百般滋味,一把拉住她。

“辛苦你了,為了我費了不少心吧,抱歉……”

顧寧願抿唇,看著他蒼白的臉,眼睫顫了顫。

她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可話到嘴邊,卻隻是簡單的一句。

“和我道什麼歉,錯的不是你,隻要你能好,我做什麼都無所謂。”

薄靳夜心疼的要命,乾脆把人抱入懷中。

他清楚,根本不是表麵說的這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