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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震霄走了,留下陳東坐在地上一臉懵逼。

共出鎮疆城,遠赴北域深處,點殺一個部族首領?

這是吃自助餐?

不過話是從霍震霄口中說出來的,以他的實力,如果真的是暗中狙殺的話,還真就和吃自助差不多,想點殺誰就點殺誰。

可是……為什麼非得帶上我?

這纔是陳東最迷惑的問題,三十萬大雪龍騎軍中,能者輩出,強者如雲。

白起和一個個金衛,哪個不比他更適合隨行一起刺殺?

實力或許會是伯仲之間,但戰場經驗、閱曆,陳東捫心自問,是遠遠比不過白起和各個金衛們的!

望著緊閉上的練功房大門。

一扇大門,看似木質,卻給人厚重的感覺,完全能隔絕外界聲音。

“呼……”

深吸了口氣,陳東壓下心中雜亂的思緒,重新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不管師兄為什麼帶上我,眼前的目標是學會這套動作,隻要掌握了這套動作,我的武道實力就能勢如破竹,再無滯礙了。”

說話間,陳東眼中光芒漸漸大盛。

鋒芒淩厲,堅定無匹。

隨即陳東便是沉浸到了霍震霄教授的動作訓練中。

一次次重複,一次次揮汗如雨,氣喘籲籲。

當陳東每次進行到第五個動作的時候,渾身的氣力勢必會如同開閘泄洪一般,瞬間消失,整個人都會進入到極為疲累的狀態。

渾身的衣服,更是早已經被汗水打濕。

不過陳東卻冇有放棄,稍事休息後,便會進行新一輪的重複。

練功房內,並冇有任何保溫,哪怕除了幾個通風口外,整間練功房幾乎算是個密室了,溫度並不算太低。

但從通風口吹進來的風雪,也讓溫度絕對高不到哪去。

陳東每次失敗休息,再重新訓練的時候,衣袍上的汗水卻是已經凝結成了冰晶,隨著陳東的動作簌簌落下。

即使如此,陳東也冇有絲毫懈怠的心思。

童年的遭遇,讓他清楚,越是困頓的時候,越是要堅韌不拔,稍有一絲懈怠,眼前的困頓便會如同泰山傾軋一般,一瀉千裡。

完全沉浸在動作的訓練中,心無旁騖。

以至於讓兩個小時的時間,都變得極為短暫。

當外邊傳來晨間操練的號角聲時,陳東才從專注沉浸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第六個動作,應該快了……”

陳東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目光堅定地說:“整套動作有一百零八個,萬丈高樓平地起,就算是這三個月時間,全都用來磨礪這一套動作,也是值得的!”

道君伯伯的傳承,能夠提高控製肌肉和感悟出氣的機率。

這一套動作,已經不亞於絕世秘籍了!

若是流傳到外邊,絕對會引得各大勢力的瘋狂掠奪。

甚至足以震驚整個武道界!

要知道,武者的實力高低,決定性的因素有很多。

但能夠控製肌肉和感悟出氣,絕對是判定一個武者強弱的分水嶺!

這樣的“稀世珍寶”,陳東還不至於愚昧到買珠還櫝的地步。

當陳東打開練功室的門時,一股刺骨寒風瞬間撲麵而來。

刹那間,陳東哆嗦了一下,身上的汗水,也在這股寒風的肆虐下,凝結成了冰晶。

陳東身軀一震。

身上的冰晶,登時簌簌而落。

隻是隨著冰晶凝結掉落,身上的寒意卻是越發的濃鬱了。

冇有絲毫停頓,陳東緊咬著牙,直接前往了校場。

這套動作他必須訓練,但大雪龍騎軍的晨間操練,他也要同時堅持。

晨間操練是在幫他夯實基礎,這套動作卻是在幫他拔高上限。

……

後續的半個月時間。

陳東在大雪龍騎軍的生活,彷彿被規劃成了固定的幾條線。

白天執行任務,晚上上半夜休息,淩晨的時候便會準時到達練功室訓練動作,直到晨間操練纔會離開,如此反覆。

或許也是因為霍震霄的有意安排,自從第一次站崗城防任務後,陳東所在的小隊每天接取的任務,根本就不會超過12個小時。

這樣的情況,讓小隊中的孟大彪、孫孔和周堯儘皆疑惑不解。

唯獨陳東和白起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天後半夜。

練功室內。

陳東癱坐在地上,氣喘籲籲,汗如雨下。

甚至手腳,都在極致的疲累中,不停地顫抖。

可他的雙眸,卻滿是堅定。

寂靜中,開門聲響起。

陳東頭也不回,一邊張口大喘著粗氣,一邊笑道:“師兄,這麼晚還不睡呢?”

“來看看你。”

霍震霄雙手負在身後,平靜的走到了陳東身邊。

低頭看了看陳東身下的水漬,道:“你練尿了?”

陳東:“……”

這特麼的……真是霍主宰?

他無語地抬頭鄙視了一眼霍震霄,抬手指了指臉上的汗水:“你看不出這是我身上的汗?”

霍震霄平靜的說:“我隻是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你的心緒。”

陳東一陣無語。

霍震霄似乎整個人都平靜到了詭異的程度,哪怕是刻意放鬆下來開個玩笑,講道理,陳東也完全看不出來霍震霄是真的在開玩笑。

“半個月了,練一下我看看。”

霍震霄平靜的退後了三步,目光帶著期待地看著陳東:“一百零八個動作,不知道你十五天時間裡,練到了第幾個動作,我記得你剛學的時候,極限就是五個吧?”

自從十五天前教了陳東後,這十五天時間,霍震霄就冇再來過練功室,所以對陳東的進展並不知情。

今夜到來,也算是考覈一下陳東。

“好!”

陳東點點頭,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就算是霍震霄不來,他也會再次進入新一輪的訓練。

起身站定後。

陳東努力地深呼吸了三次,努力讓自己的狀態平複下來。

隨即,便是緩緩地訓練了起來。

練功室內,靜謐無聲。

陳東的動作緩慢且柔和。

但明顯能看出來,隨著動作的切換,陳東的負荷極大。

汗水彷彿是變戲法般從額頭上沁透出來,沿著刀削般冷峻堅毅的棱角,緩緩地朝著地麵滴淌。

而霍震霄,始終平靜的看著陳東。

如果說有變化,那也隻有他雙眸中漸漸充盈起的期待。

當陳東進行到第五個動作的時候,動作明顯一頓。

這一幕,讓霍震霄的一雙劍眉微微一擰。

然而。

僅僅一頓之後,陳東的動作便是再度變得行雲流水了起來。

緩慢、柔和,看似輕柔怪異且簡單的動作,卻在一個動作完成之後,都彷彿帶著莫大的壓力,讓陳東消耗巨大。

第六個動作。

第七個動作。

當進行到第八個動作的時候,陳東渾身早已經濕透,彷彿是剛被水裡打撈出來似的。

而動作,也變得晦澀艱難起來,每一寸的變化挪移,都彷彿……重若千鈞!

“就到這裡了嗎?第八個動作……”

這是霍震霄心中的想法。

念頭剛起。

陳東的動作咻然一變,第九個動作!

霍震霄登時心神一震,眼中炸射出一道精芒。

這一刻,饒是他的心跳,也不禁砰砰加快起來。

視線中,陳東的動作雖然晦澀艱難,但依舊堅定地在一點點的挪移變化。

每一寸的變化,都彷彿是一柄柄重錘,狠狠地砸在霍震霄的心臟上。

當第九個動作進行到收尾的時候。

霍震霄眼中精光熠熠,卻是雙手悄然握拳,不知覺間,手心竟是有了一些汗珠。

“結束了。”霍震霄輕聲呢喃了一句。

然而。

靜謐無聲的練功室內。

卻是猛地響起了一道無比費力且沙啞的聲音。

“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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