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惠文這時又看向喬梁,同時對調查組那名為首的男子道,“喬梁同誌是紀律部門的二把手,負責主持紀律部門的日常工作,你們調查組日常有什麼需要我們市裡幫忙協助的,可以直接跟喬梁同誌聯係,由他跟你們進行對接。”

吳惠文這麼說,喬梁當即站起來,跟那調查組的男子點頭示意。

調查組的男子也是笑道,“好,我們會跟喬梁同誌對接的。”

看到吳惠文對喬梁如此倚重,楊學正神色有些不悅,但他也沒說什麼,剛剛他先到一步,吳惠文說還要等喬梁過來,楊學正其實就感到不滿了,但他今天剛跟吳惠文服軟示弱,也就不好再跟吳惠文較勁,所以剛才他也就默默地坐著,等著喬梁過來,眼下看到吳惠文點名由喬梁跟省紀律部門的調查組對接,楊學正臉色有些難看,在他看來,這是紀律部門內部的事,應該是由他安排才對,吳惠文的手伸得太長了。

心裡如此想著,楊學正嘴上並沒有出聲反對,一來是因為現在這個場合和時機不合適,二來是楊學正意識到魯明被調查這事他最好不要牽扯進去,吳惠文點名讓喬梁對接這事,反倒給了他一個很好的藉口跟此事撇開關係,回頭如果魯明給他打電話,他就可以推脫自己不知情。

楊學正盤算著自己的小心思,也不知道想到啥,心裡又猛地一跳,現在隻是查魯明,後麵會不會連徐洪剛一塊查了?

楊學正雖然不知道徐洪剛是否也有問題,但徐洪剛和魯明是穿同一條褲子的,魯明要是有問題,徐洪剛八成也跑不了。

楊學正不動聲色地琢磨著,至於喬梁和調查組的人在談什麼,他一時沒注意聽。

吳惠文辦公室裡,空氣中彷彿流動著肅殺之氣,喬梁不時觀察著楊學正的神色,見楊學正有點心不在焉,喬梁撇了撇嘴,心想楊學正才調來沒多少天,難道就和魯明有牽扯了?

心裡冒出這樣的念頭,喬梁很快又覺得不太可能,楊學正初來乍到,就算是和魯明有所走動,估摸著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這時候,調查組的人和喬梁簡短交流完後,看向楊學正,他們自然知道楊學正纔是江州市紀律部門的一把手,但楊學正看著不在狀態,對此事也彷彿不是特別關心,調查組的人也就沒再說什麼。

事實上,調查組的人下午就抵達了江州,他們等安頓好了並且內部開了個短會,著重又強調了辦案紀律後,調查組的負責人才來見吳惠文。

吳惠文是江州市的書記,調查魯明這個級別的乾部,無疑是不能繞過吳惠文的,因此,調查組的人主動過來跟吳惠文溝通此事也是必要的。

雙方談完正事後,調查組的人便先行離開,接下來,他們會在江州市獨立展開調查,所以他們也不想跟市裡的人有過多接觸,除非是有需要市紀律部門協助的地方。

調查組的人一走,吳惠文微微鬆了口氣,看向楊學正和喬梁,“學正同誌,喬梁同誌,茲事體大,魯明同誌這事,是鄭國鴻書記親自下了指示的,你們市紀律部門一定要做好協助工作,如果調查組的人開口提什麼要求,你們務必要全力以赴配合。”

楊學正輕點著頭,算是對吳惠文的回復,喬梁見狀出聲道,“吳書記您放心,隻要調查組有需求,我們會全力配合的。”

“嗯,當前市裡的情況較為復雜,你們除了配合好調查組的工作,也不要過度去揣測什麼,而且你們也要守好相關的辦案紀律。”吳惠文說這話時,有意無意地看向了楊學正,她顯然是擔心楊學正會泄露口風,不過吳惠文的擔心明顯有些多餘,這次事情不小,楊學正不可能這麼糊塗。

楊學正和喬梁在吳惠文辦公室又呆了十幾分鐘,見沒別的事,楊學正也就先行離開,喬梁則是留了下來。

等楊學正一走,喬梁對吳惠文道,“吳書記,省裡邊是不是之前早就決定查魯書記了,不然調查組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下來?”

吳惠文搖了搖頭,“這事我也不清楚,我也是直到剛剛調查組主動來跟我溝通這事時,才瞭解了相關情況,不然我也一直矇在鼓裏。”

喬梁聞言眉頭微擰,省裡的調查組突然下來,這分明是來者不善吶!

不過魯明是跟徐洪剛穿同一條褲子的人,喬梁此時反而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吳書記,我覺得這次調查組下來是好事。”喬梁沖吳惠文眨了眨眼睛,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吳惠文搖頭笑道,“小喬,咱們江州市其實已經不大經得起折騰了,我更希望的是維護好班子的穩定,大家把勁一塊使,這樣才能齊心協力把江州發展建設得更好。”

喬梁道,“吳書記,您雖然這樣想,但可不代表別人也會這樣想,市裡邊的一些個別領導,私心太重,眼裡根本沒有市裡的發展大局,隻有個人的門戶私計,一門心思隻打自己的小算盤。”

吳惠文嘆了口氣,她知道喬梁說的是實話,但她作為一把手,卻不能像喬梁那樣站在批判的角度去看問題,她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要彌合分歧,團結帶領班子做好市裡的工作,這也是她一開始調到江州來擔任書記並不想和徐洪剛暗中較勁的緣故,以至於在別人眼裡覺得她過於軟弱。

“多事之秋吶。”吳惠文突然感慨地說道,“當前江州市最需要的是穩定,但最缺少的也是穩定。”

喬梁明白吳惠文這話的意思,道,“吳書記,這說明江州市之前刮骨療毒還進行得不夠徹底,咱們的隊伍裡依舊混入了很多害群之馬,在整頓紀律作風這項工作上,咱們依然任重而道遠。”

“嗯。”吳惠文默默點頭,看了下時間,笑道,“小喬,現在也不早了,你如果有啥事就先走,這大晚上的又把你叫過來,沒耽誤你啥事吧?”

“沒有,個人私事哪有工作重要。”喬梁笑道。

吳惠文點點頭,笑道,“走吧,我也準備回去了,晚上我本來都離開了,小萬跟我說有家小吃特別好吃,我還打算跟她去嘗一嘗,結果接到調查組的電話我又趕了回來,讓小萬自己一個人去吃了。”

喬梁聞言恍然,心說難怪剛剛進來時沒看到萬虹。

兩人一起往外走,喬梁聽吳惠文剛剛那樣說,知道吳惠文還沒吃晚飯,主動邀請道,“吳書記,正巧我也沒吃晚飯呢,晚上呂倩說要請客,要不您也一起?”

吳惠文眼神閃了閃,看了喬梁一眼,點頭答應了下來,“好啊。”

吳惠文和喬梁、呂倩一起去吃晚飯,另一頭,楊學正回到自己宿舍後,坐在沙發上怔怔出神。

楊學正現在住的宿舍是紀律部門安排的,初來乍到的他,在住的方麵比較隨意,因為他還是單身,對住房條件也沒什麼太大的要求。

此刻楊學正無疑是在想著魯明的事,一隻手握著手機,麵露猶豫之色,內心正做著思想鬥爭,該不該給魯明通風報信?

臉上神色變幻著,楊學正心裡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將手機放下,父親今天才告誡他不要和市裡的人走得太近,尤其是徐洪剛、魯明之流都存著利用他的心思,楊學正心想自己這時候委實是不能再犯糊塗,反正他和徐洪剛、魯明現在也還沒什麼利益牽扯,這時候及時跟兩人撇清很重要。

心裡做了決定,楊學正也就打算裝作不知情,回頭如果魯明主動問他這事,他推脫說不知道就行了,而且楊學正有預感,魯明既然被查,說不定連徐洪剛也危險了,這兩人走得太近了,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關他的事,如今他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不去理會這事纔是最明智的。

酒店裡,徐洪剛和蘇華新的飯局進入到尾聲後,徐洪剛見蘇華新有點微醉,一隻手都主動摟到了許嬋腰上,很是識趣地先行告辭,免得打擾蘇華新的好事。

回到會所,徐洪剛看到萬虹在客廳沙發上坐著,先是意外了一下,隨即露出了喜色,他給了萬虹一張會所的卡,可以直接刷卡進他在會所的房間,但這還是萬虹第一次主動過來。

此刻,徐洪剛想也沒想就朝萬虹撲了過去,嘴裡還嚷嚷著,“萬虹,你是不是想我了?”

“徐市長,你喝醉了。”萬虹聞到徐洪剛滿身酒味,皺著眉頭往旁邊一閃身體。

“我沒醉,誰說我醉了?”徐洪剛坐下咧嘴笑著,“你要不是想我了,怎麼會主動過來?還是說你隻是單純的想男人?看來昨晚沒喂飽你。”

徐洪剛話裡帶著平時沒有的輕佻,哪怕沒有喝醉,他這會也的確是有點喝上頭了,否則不會這般說話。

萬虹臉上閃過一絲羞惱的神色,道,“徐市長,我有正事找你。”

“啥正事?”徐洪剛看著萬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