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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貞帝冷漠的眸子極端無情:“哦?你顧家忠君報國的方式便是帶著朕數萬大軍一同去死?”

太師秦豐業跪到地上,眼裡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陛下,我東陵國的臉都被顧家這群孬種丟儘了,他們死有餘辜!”

顧惟墉雙目猩紅,狠狠地瞪著秦豐業。

他滿口的鐵腥味道,他怒極反問:“朝廷為何不派兵增援?”

朝廷為何不派兵增援?

還不是因為秦豐業這個小人作祟。

大戰打到一半,眼看勝利在望。

他卻提出割地賠款。

以屈辱的方式把大好河山拱手讓人!

懦弱的元貞帝馬上備好財寶與公主,準備獻城求和。

渾然忘卻還在邊關苦守的將士。

誰在乎他們的死活?

誰想過他們家中還有需要贍養的老父老母?

還有苦苦守在門口等待他們歸來的妻子。

還有嗷嗷待哺需要父親保護的稚兒。

甚至還有繡好嫁衣準備嫁給他們的姑娘。

顧惟墉雙目充血。

這一國之主啊!

卻還高高在上地嘲笑滿門英烈是不成器的孬種。

縱容秦豐業這樣的蠅營狗苟在大殿之上長袖善舞。

……

久久的等待,他早已知道不會宣之於口的答案。

他明白,顧家滿門兒郎戰死,僅剩風中殘燭的他。

那些曾經畏懼顧家勢力的人,已不再畏懼隨時會死的他。

而那些想巴結顧家的人將沾不到顧家的光,他們不會站出來為滿門英烈,說一句公道話。

此時此刻,顧惟墉明白了,顧家揹負兵敗大罪已成定局。

要想護住那滿門婦孺,不能靠元貞帝,更不能靠這滿朝文武。

他隻能賭,賭這大殿之中還有人良心未泯。

於是,顧惟墉抱著十一封信件緩緩站起來,佝僂的身軀邁向大殿的柱子。

他邊走,蒼涼的聲音一字一字響起。

“我在朝為官四十餘年。”

“從意氣風發到兩鬢稀疏。”

“四十餘年風雨無阻為國操勞奔走。”

“父母病重不能床前儘孝。”

“髮妻彌留苦撐一口氣卻等不到我的身影。”

“為了這個國家,早早就白了發彎了腰。”

“我顧惟墉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卻唯獨成了顧家的不肖子孫。”

“我要怎麼同尚未換牙的孩子說他冇有父親了。”

“我該怎麼告訴剛進門的孫媳婦她再也等不來丈夫。”

“我愧對顧氏先祖,無顏苟活於世!”

悲慟哭聲響徹大殿,讓畏縮不前的百官麵色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蒼老的丞相苦笑一聲,奮力撞向了柱子……

“相爺!”

佇立在殿內伺候的小內侍尖叫一聲,聲音刺破死一般的寂靜,顯得那樣的突兀。

小喜子不顧皇命衝向顧惟墉,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裳,他重重摔倒在地。

可他冇有因此停下,手腳並用地爬到老丞相身邊,抱著他嚎啕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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