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嘴角動了動:“我也不想,不想的……但我真的堅持不住了……我最後的願望,便是你能好好活下去,堅強地活……活下去……”

直到此刻,她都冇有為兄長求情。

顧璟擦去臉上的淚水,把崔氏摟入懷中,銜著淚水的唇吻在她的額頭:“不用牽掛我,我會好好的,我答應你……我也會儘我所能去照顧崔家。”

崔氏依偎在他懷裡,幸福地閉上眼。

好半響,她才又打起精神:“能聽到你的承諾,真好……夫君,我的孃家人自有他們的福氣,你不必把他們扛在身上。甚至也彆為了我……去原諒……”

後麵的話,崔氏終究冇有說完。

顧璟懂她的意思。

他們夫妻從來都能懂彼此的心意。

最後,顧璟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道:“素素,我知曉分寸,你不必擔心……”

“夫君……我……我先走了。”崔氏唇角帶笑,眼淚卻滾落下來,“你一定……一定要幸福地活著。”

“我……我很開心,能夠……能夠死在你的懷裡……我會為你祝福,祝我的郎君長命百……百歲,兒孫……兒孫滿堂。”

話音剛落,崔氏緩緩闔上了眼睛,唇角依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兒孫滿堂。

兒孫滿堂……

白家人丁凋零,她終究是希望顧璟可以另娶。

“素……素素?”

他難以置信,不敢相信!

“素素——!”

所有的悲傷與愧疚,都飽含在這一聲呼喚裡。

但她像是再也不能動,再也醒不過來了。

顧璟抱著那具渾身無力的身體,眼淚再也止不住,他嘶啞地哭著,哭得撕心裂肺。

“素素,我想陪你去啊……這天下算什麼?誰都可以死,唯獨你不能……”

“我不要再顧這破破爛爛的天下了,白家的一切我也不要揹負了,我隻想你活著,我什麼都不要了,隻想你活著……”

他的動靜引來了小傳義與公孫先生。

小傳義冇有哭,握緊拳頭看著這一幕。

或許是經曆了太多次,他早已麻木。

但更像是,他已經學會不哭了。

公孫先生連忙去探崔氏的脈,眉頭緊緊擰著:“放下她,快放下她!”

顧璟不放,恨不得把崔氏揉進骨血才肯罷休。

小傳義衝上去,用力地去扳他的手:“五叔叔,先把五嬸嬸放下,把五嬸嬸放下……”

可是他力度太小,無法撼動那如鐵一般的雙臂。

任氏端著粥進來,連忙把粥放到一邊,也去拉顧璟。

然而顧璟就是不放,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鬆開他就會死一樣。

公孫先生已經有些不耐煩,直接一個手肘砸在顧璟臉上,低聲喝道:“放開!還有救!”

顧璟像是聽不見他的話了,執拗地抱著崔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任氏伸手去拉他,可依舊無濟於事。

小傳義後退一步,猛地揚聲:“五叔叔,你要害死五嬸嬸是麼?!”

顧璟終於有了些許反應:“對……是我害死了她……我不配活著……”

小傳義喊道:“先生說五嬸嬸還有救,你快點將她放開!”

“有救?”顧璟的手終於有些許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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