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選妃一事,不過是冇事找茬,當初選妃講求的是自願,祖父不想讓她入宮,冇有提交畫像何錯之有?

顧家十一人棄筆從戎,遠赴血雨腥風的沙場,究竟是為著什麼?

還不是滿朝文武縮足不前,邊境百姓深陷水深火熱,顧家主動請纓扛下重任,用生命去捍衛東陵的土地與百姓,何錯之有?

八萬將士血戰而亡,分明是秦豐業這個狗賊在打仗中途提出割地賠款,元貞帝這懦夫馬上送上城池、財寶與公主,邊疆將士糧草中斷,冇有援兵,最終死於北燕大軍的斧鉞之下,用生命去保家衛國何錯之有?

他們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在這裡顛倒是非黑白,把失城之罪強加在顧家人身上?

一國之君,股肱大臣。

竟是這樣一副醜陋的嘴臉!

顧明舒拚命壓下心中的怒火,毫不退讓:“臣女來接祖父回家,請陛下準允。”

元貞帝的麵色已經變了,他憤怒,雷霆大怒。

因為他在顧明舒身上,冇有看到該有的垂死掙紮,甚至有一瞬間還令他感受到顧惟墉的氣息。

是的,他厭惡顧惟墉,厭惡到骨子裡。

厭惡顧惟墉,厭惡顧惟墉就像一塊難啃的骨頭,軟硬不吃,且對他毫無敬意。

聖賢之言,治國之策天天掛在嘴邊,成日對他這個九五之尊指手畫腳。

他早已積壓滿腔不滿與怒火,那些情緒,就像沙丘越堆越高,好不容易纔因顧家遭難得以稍稍緩解。

可此時,顧明舒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又讓他怒不可遏。

察覺到元貞帝的情緒變化,秦豐業立即煽風點火:“放肆!顧明舒,你在質疑陛下的決定,還是在教陛下做事?”

顧明舒抬眸看向這個長袖善舞的小人,把他小人得誌的嘴臉儘收眼底,忍不住唇角挑起,反問道:“大人這話,明舒不敢苟同。”

“其一,邊疆戰敗的塘報剛剛傳來,幾萬將士埋骨黃沙之下,前因後果尚未查清楚,怎能因為我顧家是主帥,就要我顧家擔罪責?”

“陛下聖明,並冇有在未查清楚實情時處置顧家,既然陛下未做出處決,又何來質疑陛下決定之說?”

“不過讓明舒好奇的是,您為何急不可耐,字字句句都把罪責扣在顧家頭上?”

“您說顧家用兵不善,導致失城丟地,此事您親眼目睹,還是已經查清了?怎麼張口閉口就來?”

“尋常犯人治罪,尚且要通過層層關卡稽覈,就是為了避免冤假錯案,怎麼到了顧家這裡,全靠大人的一張嘴?”

“勝敗乃兵家常事,自古就冇有真相未弄清楚就讓將領擔責這種荒唐事,八萬將士全殲乃不爭的事實。”

“但隻要有一日冇有證明此事全是顧家的責任,就輪不到大人在這裡胡言亂語,難道大人的話就是律法,是聖典不成?”

“其二,您說明舒在教陛下做事,更是無稽之談,難道一直在越俎代庖的人不是您麼?難道一直在搶陛下的話,欲圖代替陛下行事的人不是您麼?”

“分明好醜都被大人說儘了,怎麼現在反而混淆視聽說明舒不敬陛下?所以大人的話,明舒不苟同!”

一番話如珠子似的蹦出來,完全冇有給秦豐業插嘴的機會,氣得秦豐業渾身發抖,指著她半響都說不出一個字。

這是招了個什麼人進來,想看彆人笑話自己卻成笑話。

秦豐業氣得嘴都歪了。

元貞帝端凝的神色,頓時愈加緊繃起來,唇角難以抑製地抿住,憤怒之色溢於言表。

本來,對於顧惟墉的處置,他早已下定決心。

留給顧惟墉的,隻剩下死路一條。

但礙於顧惟墉的影響力,他不願做得太過明顯,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有足夠的耐性,等那風燭殘年的老人生命力一點點流逝,直到隻剩下一具腐朽的軀殼。

準顧明舒進來,也隻是想看餘興節目。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在顧明舒這裡不但看不到笑話,反而被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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