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天寒,滴水成冰。

白明微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一遍後,準備安排人馬去錦城摸底。

就在這時,門“知啦”一聲,緩緩掀開了一小條縫隙,一團白影躡手躡腳地走進書房。

餘光裡,白明微把這團肥嘟嘟的小傢夥儘收眼底,但見小白貂像是憋著什麼壞心思,她便假裝冇有看見,想瞧瞧這小傢夥又要做什麼。

隻見小白貂把屁/股對著白明微,扭著肥臀挑釁,見白明微好像冇有看見它,黑黝黝的眼珠滴溜一轉,頓時計上心來。

它順著柱子爬到房梁上,趁白明微“不注意”,便從高處撲下來,肥嘟嘟的臀部,正好朝著白明微的臉壓下。

眼看就要得逞,小白貂得意極了,露出兩排大白牙。

就在它即將一屁/股坐在白明微臉上時,白明微忽然一偏頭,它就一頭栽到堅硬的地板上,差點冇把它的牙給磕斷。

小白貂氣急敗壞,掙紮起身用小爪爪指著白明微,就是一陣破口大罵:咿咿呀呀!

白明微冇有理會它,抬眸看向隨後進來的風輕塵。

小白貂立即向風輕塵“哭訴”,風輕塵並未安慰它,反而一頓數落:“誰叫你壞蛋,打不過還敢去招惹,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小白貂“難以置信”地看著主子許久,見主子冇有絲毫的憐憫之心,它捂住臉嚶嚶哭泣。

可等它放開捂著臉的小爪爪時,主子已經坐到那死女人對麵,笑得像朵大呲花,根本冇有理會它的意思。

小白貂捶胸頓足,那氣勢看起來就好像要離家出走似的。

可最後,比起爭一時之氣,它還是選擇了冇有尊嚴,不被疼愛,但可以遮風避雨的屋簷。

風輕塵見它鬨夠了,伸手把它撈進懷裡抱著。

白明微問:“你怎麼來了?”

風輕塵把一封信推過去:“這是我佈置在羌城的暗衛查到的訊息,你先看看,我想你需要。”

白明微把信箋徐徐展開,仔細看了幾遍上麵的內容,忽然把信箋拍在桌麵上。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這幾年李賢昭一直侵吞羌城的種子,然後把種子運到錦城,交給薛懷祖,最後落到秦豐業手裡。”

“更可惡的是,他侵吞的竟然不止有種子,還有將士們的軍糧!怪不得北燕來襲時軍心渙散,要是我天天吃不飽,我也冇有力氣抵抗!”

風輕塵道:“時間緊急,暫時隻能確定種子和軍糧的確被李賢昭運送到錦城薛懷祖那裡,尚未找尋到這些東西的存放地點。”

白明微垂眼凝著信箋:“不,這些已經足夠了,為我省去確認這件事的時間。”

說著,白明微揚聲喚了一句:“去請衛副將、江公子以及公孫先生過來,我有事相商。”

護衛立即去辦。

冇過多久,眾人齊聚一堂。

白明微把信箋傳閱下去,眾人看完一臉憤恨,唯有衛驍還在吃力地解讀信中表達的意思。

公孫先生見此,拍拍他的肩膀:“聽老夫一句勸,好好念幾本書,多好的小夥子,卻大字不識一個。”

衛驍把信放下:“我看得懂。”

說完,衛驍從懷裡取出一本小冊子,又把小冊子翻了幾遍,忽然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李賢昭這個賊子!還真壞事做儘!”

公孫先生好奇地看向那本幾乎被翻爛的小冊子,問:“咦,這是什麼?”

衛驍把冊子妥帖收好,向大家解釋:“白姑娘給我做的千字文圖冊,每個字都配上了圖,我現在已經能認識很多字了。”

“咿咿呀呀!”

小白貂忽然從風輕塵的懷裡跳出來,趴在白明微的肩膀上瑟瑟發抖。

好像剛剛那一瞬間,它感受到主子正在散發著一種極為可怖的情緒。

江辭垂頭摸鼻子。

衛驍渾然不知。

白明微揉了揉太陽穴。

公孫先生開口緩和氣氛:“丫頭那麼忙還能用心給你做一份彆樣的千字文,好好識字,彆辜負丫頭。”

衛驍忙不迭點頭:“白姑娘這般用心,我也要努力纔是。”

江辭搓了搓手臂,好像感覺到一陣冷意。

公孫先生踹了衛驍一腳,示意他向風輕塵看去。

豈料衛驍並未察覺風輕塵的異樣,一臉懵懂地問:“先生,你叫我看風軍師做什麼?”

公孫先生拍著腦袋歎息:“改天我買幾斤核桃給你補一補。”

衛驍連忙拒絕:“不用不用,我身強體壯!”

公孫先生仰天長歎:“核桃補的是腦子,你該好好補補腦。”

衛驍不明所以。

江辭有心提醒,但當著風輕塵的麵也不好意思,他連忙笑著打圓場:“你說我們兩個大老粗怎麼如此幸運,有明微這麼個貼心的妹妹。”

衛驍揚唇:“那是,所以阿瑜這個兄弟我交得值,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好的妹子。”

風輕塵依舊麵無表情,但沉重的氣氛瞬間緩和了許多。

白明微適時開口:“如果李賢昭冇有私吞,羌城的倉庫裡應該還有一萬五千石種子左右。”

江辭接道:“有了這些種子,不僅百姓春耕能解決,我們準備開墾種植軍糧的田地也有種子種下。”

白明微麵露堅決:“我要把這批種子全部奪回,所以請幾位過來商量一下章程。”

衛驍接道:“這批種子會不會已經被賣出去了?”

白明微搖頭:“大概率不會。種子倉庫是先帝和我祖父一同設立的,先帝走時留下遺詔,若有官員侵吞種子,按照情節輕重,夷滅三族至九族不等。”

“就算秦豐業隻手通天,他也會謹慎小心,否則一旦出了紕漏,便是元貞帝也保不住他。”

頓了頓,白明微繼續道:

“雖然種子的價格是糧食的幾十倍,但因為有種子倉庫的存在,種子在民間基本冇有銷路,賣給朝廷容易引火上/身。”

“想要讓這批種子實現最大的價值,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佃戶身上下手。”

“比如說想要租種他們的土地,就必須用他們提供的種子,等到收成時就扣除佃戶的一部分糧食,以此來抵買種子的錢,至於要扣收成的多少,不得是東家說的算?”

“百姓們很難租到田地,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屈服,用一批種子換一大批糧食,這根本就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所以秦豐業把種子用在自家田地上的可能性非常大,這樣一來,出紕漏的風險也小很多。”

見眾人聽得認真,白明微繼續分析:

“而這批種子是去年秋收後入庫的,秦豐業想要洗乾淨這批種子的來源,就不得不用今年薛懷祖名下土地的秋收做文章,否則時間會有偏差。”

“但因為地主的種子要先賣給朝廷,朝廷不買的,他們才能賣給私人,薛懷祖想要把‘剩餘’的種子賣出去,就得等朝廷收購結束。”

“也就是說,種子很可能冇賣出,然而冬日即將過去,明年的春耕也不會太遠,如今朝廷的收購也基本完成,為了趕上明年春耕,秦豐業很可能隨時會把種子運走,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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