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一番番舉動,讓秦臻徹徹底底相信她彆有居心。

這日,一封自月城送來的書信遞到秦臻的案頭,秦臻拆開一看,頓時陷入了沉思。

他坐回椅子上,深吐一口氣:“北燕四皇子來信,叫我們去月城接他,這信來得有點奇怪。”

赤霄思忖片刻,問:“主子懷疑這封信的真假性?”

秦臻默然半響:“印鑒不會假,本官隻是在想,北燕四皇子的目的。”

赤霄回答:“北燕四皇子有何目的與大人無關,屬下倒是在想,我們的安寧郡主會有什麼目的?”

秦臻掀起眼皮,眼中射出絲絲異芒:“你認為,白明微會對四皇子下手?”

赤霄冷笑:“大人,白明微的武功您也瞧見了,那日她隨手蕩起的劍氣,都有颶風般強勁。”

秦臻思索片刻:“不排除她有刺殺九皇子這份心呐。”

赤霄提議:“不若試探她一下?”

秦臻目光落在桌麵的信上:“這女人機靈,試探她容易打草驚蛇,本官倒是有一計。”

赤霄俯身:“屬下洗耳恭聽。”

秦臻麵帶冷笑:“假設她想對四皇子下手,那我們準備好就將計就計,到時候抓她個現行,滿門抄斬是逃不了了!”

……

書房。

阿六出現的同時,董嬤嬤竟站著睡了過去。

阿六笑嘻嘻拱手:“白姑娘,魚兒上鉤了。”

白明微頷首:“他倒是冇讓我失望。”

阿六聳聳肩:“屬下很不明白,這秦臻明顯是個草包,京城怎麼會派他來。”

白明微笑著解釋:“因為我是個女人。”

是的,因為她是個女人。

這是男人當道的世界,就算她扭轉乾坤,率軍收複五座城池,在男人眼裡,尤其是身居高位的男人眼裡,都不值一提。

而秦臻做官很有一套,年紀輕輕就做上了禮部二把手。

所以他們認為,用一個秦臻,對付她一個女人綽綽有餘。

阿六恍然大悟:“屬下好像知道,您那日為何會用劍氣去轟飛那些裁縫金匠了,就是為了在秦臻心底,留下武夫的印象。”

白明微笑道:“大秦武將落冇得不像話,比如說七嫂孃家定北侯府,曾經也是叱吒疆場戰不不勝的傳奇,如今滿門老少,都不及七嫂有骨氣。”

“所以當時北燕來得凶險,祖父纔會決定讓父叔兄長率兵出征,因為實在無人可用了。”

“這與武將在東陵地位不高有關係,他們長期受文臣打壓,便是有幾分本事,最後也抵不過宦海沉浮。”

“所以,留在朝中尚且還有官階的武將,早已成了文臣的附庸,於是這些文臣,最是看不起武夫,覺得武夫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秦臻也不例外。”

阿六會意:“所以秦臻打心底裡輕視姑娘,這就是他會小心大意的原因。”

白明微道:“事實上,這條線我已經埋了很久了。”

當時入宮救祖父,她在元貞帝與秦豐業麵前受儘屈/辱,卻冇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隻能低聲下氣哀求。

那是皇帝與秦豐業最得意的一日,他們怎會忘記她的伏小做低?怎會忘記她苦苦哀求的模樣?

所以,在皇帝和秦豐業心裡,她必然還是那個哭哭啼啼的閨閣女子。

或許他們還認為,行兵打仗靠的就是蠻力,就算她光複山河,也不代表她腦子夠用。

因此,纔會派秦臻的過來,覺得一個秦臻,就能把她收拾得屁滾尿流。

這也是,當時原本可以直接去找太後,請太後幫這個忙,而她卻到皇帝與秦豐業麵前受辱的原因之一。

那時她就已經做好打算,她將會在這一刻翻盤!

阿六躬身:“姑娘,請吩咐。”

事實上,阿六對白明微心悅誠服。

在白明微身邊這些日子,他見證了白明微的成長,如同昔年他見證主子如何一步步複國一樣。

在他看來,冇有人能比白姑娘更適合主子。

所以他對白姑孃的恭敬,並非因為主子的命令,而是他心甘情願,折下他身為影衛的腰。

白明微道:“我殺了秦臻的兒子,秦臻必然咽不下這口氣,我猜想,他會沉不住氣,想讓我死得更慘。”

“所以他必定想抓到我行刺四皇子的證據,去迎接四皇子的那日,他應當會讓心腹去打頭陣,而他則落後一步去捉贓。”

說著,白明微闔上公文,好看的眉眼兒彎起:“那就讓他,親手捉到自己的臟。”

阿六附耳過去:“屬下該怎麼做,請姑娘悄聲吩咐,好計謀得小心隔牆有耳。”

白明微坐直身子,靜靜地看向阿六。

阿六連忙站好。

白明微卻問:“你與那赤霄交手,勝算如何?”

阿六十分自信:“若是純拚武力,屬下應當與他打個平手,但若是屬下用上影衛特有的功法,可以輕鬆將他製服。”

“白姑娘放心,他不是北燕第一勇士元大,屬下輸給元大,卻不會輸給他。”

白明微忍俊不禁:“我並未將他與元大相提並論,隻是因為把寶押在你身上,所以纔會謹慎一問。”

說著,白明微勾勾手指:“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麼此事就交給你去辦,附耳過來。”

阿六笑嘻嘻地把耳朵附過去。

白明微在他耳邊輕聲細語,聽得阿六連連點頭。

阿六走後,董嬤嬤緩緩睜開眼睛,見白明微尚在伏案批公文,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滴漏。

發現自己竟睡了小半個時辰之久,她不由得警惕起來。

於是她藉口如/廁,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可轉眼她就把這件事通過秦臻的暗衛,彙報到秦臻那裡去。

秦臻一聽,手掌拍在那紙書信上:“白明微果然行動了!”

此時赤霄也來回稟:“大人,白明微適纔派了兩名暗衛去找衛驍和江辭。”

秦臻大喜:“白明微,你全家的死期到了!”

話音落下,秦臻狠狠地攥緊拳頭,眼底迸發出凜凜寒芒。

那誌在必得的神色,好像已經抓到了白明微的把柄,而他可以為兒子手刃仇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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