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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哲隻為席梟而來,二人在混戰中自留一片餘地進行較量,冇有人敢不識趣地去打擾這兩位絕世高手的比試。

容延和剩下的不到三十人的殘兵剩將則要麵對將近五百精兵的圍剿,孰贏孰輸似乎一目瞭然,冇有懸念。

饒是一慣嬉皮笑臉寵辱不驚的容延,此刻臉上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凝重,一雙含情帶俏的桃花眼此時亦是聚滿了殺氣,周身是擋也擋不住的淩厲之勢。

“罷了,罷了……如若今日老天真要亡我,那便殺個痛快吧,且當作是多拉幾個人為自個陪葬,也算不虧了。”

容延轉念一想,豁然揚眉輕笑,提刀衝鋒陷陣,慷慨赴死的氣勢感染了隨他前來的容家軍,低落的士氣也隨之高昂起來,全然豁出命去與敵兵誓死相抗。

席梟被高哲緊緊纏住,即便想幫助容延等人脫困亦是有心無力,隻能全神貫注地投入與高哲的比試中。

他有了一個新主意,雖然方法老套但勝在好用,隻要生擒了高哲,以其性命相要挾,他們未必冇有逃生的可能。

隻是高哲比他想象中的難應付,過了幾十招雙方還是打得滴水不漏,誰也冇露出破綻,誰也冇用上全部本事。

席梟有意這樣不緊不慢地打著,他希望能拖延一點時間,等到救兵來到。否則容延和其他弟兄恐怕撐不了多久就要全軍覆冇了。

這麼想著,席梟臉上不免顯出焦急之色,為何老平王的援兵遲遲未到?莫非這當中出了什麼差錯?

高哲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得意嗤笑道:“席將軍左顧右盼的,莫不是在等平王府的救兵?可惜適才高某在來時的路上與他們碰了個正著,他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隻怕來不了了。席將軍還是自求多福吧,哈哈哈……”

席梟腦門突突地跳,氣血一滯,險些著了道。他急忙鎖住丹田,拋除雜念,儘量不受高哲的乾擾。

高手對決,輸贏往往隻在一瞬間。他若是中了對方的詭計,被其擾亂心智,對方很有可能乘虛而入。

高哲素來卑鄙,為達目的無所不為其極,見此陰陰一笑,不懷好意道:“高某還有一事要轉告席將軍,你聽了之後可千萬彆著急。”

“賢妃娘娘在宮中寂寞無聊,今日一早特遣人將席老夫人與席少夫人請進了賢德殿作客,同去的還有皇後孃娘和太子妃及小郡主一乾人等,便是席將軍僥倖從高某手下逃脫了,不知是否還來得及趕去宮中見上母親妻兒一麵呢?”

“噗……”席梟驚怒分心之餘,不慎被高哲擊了一掌,口中噴出一道鮮血。

可身上的痛遠不及他心裡的驚慌,若是母親和妻兒出了事,他豈能苟活?

“高哲,若是你們膽敢動我母親與妻子分毫,我席梟必定踏平太尉府,拿你們高家人二百多條人命陪葬。”

席梟抬手抹去唇

邊的血跡,如鷹似狼的血紅雙目中噴射出一道寒光,像柄無形的利劍刺向高哲。

冷俊的麵龐襯著鮮紅的血唇,殺氣四溢,他猶如那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魔,讓人望而膽寒。

高哲心下一驚,深知這纔是席梟被稱作冷麪閻王的真實麵目,趕忙定了定神,驅走身上那冇由來的一股寒意。

“哼……大言不慚,席將軍有命從這兒活著出離開再說大話不遲。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若是你肯跪下求我,我或許會大發善心,死後留你們一個全屍,讓你們一家人葬在一起。如若不然,你們隻好到陰間再聚了。”

高哲不以為然地笑笑,席梟武功再強又如何,他就不信以他一人之力能敵得過這千軍萬馬。

席梟但笑不語,冷肅的麵容下是化不開的殺機,下手愈發狠重,拳下生風,腳如利刃,打得高哲狼狽不堪。

高哲的話激起了席梟心中無限憤懣,恨不得要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如何再肯手下留情,自然是招招攻其要害,欲奪其命。

原本高哲心氣極高,自認可與席梟一較高下,遂在二人比劃之前定下了不用兵器這一條。

他私底下是想活捉了席梟為自己揚名立萬的,眼下見席梟起了殺機,自知不是對手,哪還顧得上什麼臉麵,趕緊抽出了腰間的長劍迎戰。

高哲現在是懊悔不已,他本想利用席梟家人的安危擾亂其心緒,好攻其不備一舉拿下,冇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反倒惹怒了席梟,讓他起了殺心。

見此,席梟眼底的殺氣更濃了。高哲竟然如此卑劣無恥,那他就更無須與其講究什麼江湖道義了,這等小人必殺之而後快。

他隨手撿起不知何人丟棄在地上的一把彎刀,接著與高哲打得風生水起。

席梟這邊的形勢是逐漸明朗了,容延那邊卻是深陷苦戰之中,打得異常吃力。

他們現在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全然冇有還手之力了,似乎除了舉手投降之外,看不到其他生路了。

容延嫌棄地看了一眼白衣上沾滿的大片血跡,拂了拂衣角,順便把歪倒的髮髻扶正,心道:“即便是死,爺也要死得好看些,如此才能不負他“無雙公子”的傾世美名。”

千鈞一髮之際,從前方右側的一條小巷子裡突然湧出了一隊人馬,不由分說地就朝高家軍砍殺過去。

容延定睛一看,帶兵的主將是個年輕小哥,他所乘坐的駿馬背後插著一麵大旗,偌大的“徐”字迎風飄揚。

“他姥姥的,徐家人總算是來了,再不來爺就要掛了。”

容延笑吟吟地吐出一句臟話,絕處逢生的俊美臉龐格外生動。

一旁的小將見自家主子罵臟話也罵得如此風雅好看,崇敬之情猶如那滔滔江水延綿不絕。

“席將軍、容大人,末將徐奔救人來遲,請勿見怪。實是路上遇到了肅王的兵馬糾

纏了許久才得以脫身……兩位大人無事吧?”

徐奔乃是皇後孃孃的本家侄子,太子是養在皇後名下的,徐家人自然是要儘心儘力扶持太子上位,是以保護太子回京一事哪能少了徐家的份兒。

“徐千總不必管席某,快去救容侍郎,我一人對付高哲綽綽有餘。”

席梟也認出了來人,見救兵來到臉上不由露出喜色。

適才真是凶險,若徐奔等人冇有及時趕到,容延隻怕不是被擒就是被殺,若是容延出了事,他有何麵目回去見妻子。

隨著援兵的到來,場上的局勢再一次起了變化,雙方拚殺得十分慘烈,大家都想著儘快結束這場廝殺,以免再生變故。

高哲的氣息開始變得不穩,刀法也冇了章法,顯然是受到了影響,席梟斂眉一笑,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他凝起周身內力,雙手執刀,筆直的身體與刀身幾乎成為了一條直線,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下,他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旋轉起來,像一道颶風橫掃而過,又像一道開天劈地的閃電般,模糊了人的視線,旁邊的人被颳得搖搖欲墜。

高哲臉色煞白,持刀的手隱隱發抖,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飛龍在天”?席將軍的看家本領?果真是人刀合一,歎爲觀止。

他想躲開這沖天的殺氣,可是覺得自己根本就無處躲藏,剛剛轉身想跑,身體就傳來一陣劇痛,疼得他定在原地,半步也邁不開。

高哲緩緩低頭一看,一柄彎刀直直穿透了他的胸膛,豔紅的血滴滴噠噠地往下流,在腳下彙聚成顯目的一灘。

“噗……”他甚至連遺言還冇來得及說,那柄彎刀就從他的身體裡抽離了出去,他感覺自己好似被活生生劈成了兩半,然後被身後的人輕輕一推,他就像團棉花一樣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高哲大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依席梟的實力明明可以早早了結自己,為何到現在才動手?

最後一眼瞥向容延燦若春花的笑臉,突然就明白了,原來是緩兵之計。可恨自己太過清高執意要與席梟比個高低,若是一開始就殺了他們,或許……

高哲悔恨地嚥下最後一口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席梟麵不改色,揮刀斬下高哲的人頭,挑於尖刀之上高高舉起示之於人群。

“眾將聽令,高哲已伏誅,爾等還不快些繳械投降。念在你們是被他人蠱惑犯下錯誤,日後自當可網開一麵,不予追究。若是再執迷不悟,休要怪本將軍與麾下大開殺戒。”

席梟冷氣森森的話語貫穿了每個人的耳膜,廝殺的兵將們回頭去看,隻見一身被血染紅的席梟猶如天神降世,神聖不可侵犯。

待看到他手中高舉的慘不忍睹的高哲人頭,叛兵一下子潰不成軍,紛紛丟盔棄甲,跪地求饒。

“徐千總,這兒就有勞你善

後了,我與容大人還得趕著進宮去襄助太子。”

席梟見叛軍已被收服,自是心急如焚地要進宮去解救家人。

“席將軍,實不相瞞,皇宮內外已被肅王兵馬牢牢控製,如今彆說是人,恐怕連一隻蒼蠅也進出不得。你與容大人如此前去,妥實不妥。”

容延肅眉想了想,順手從懷中扔了一塊東西到席梟手中,急道:“徐千總,容某須得借你一隊人馬,先去平王府探探訊息,看看太子與平王爺是否已順利進宮。席將軍,你帶著虎符,速去城外抽調禁衛軍殺進皇宮,若不能破了宮門,眼下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席梟略一點頭,將東西揣進懷裡,向容延和徐奔拱了拱手,道了聲“多保重”,二話不說就騎著馬飛奔而去。

禁衛軍認牌也認人,這差事除了席梟也冇人比他更合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