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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見這聲音立即警覺起來,一行鐵甲侍衛立即上前接應蕭霏霏一行人。

宋星和蕭玉然望向來人,蕭霏霏似乎才摔了一跤,整個人很是狼狽上好的騎裝一身灰塵卻來不及拍乾淨,頭髮有些散亂,還帶著雜草,茭白的臉上也有灰塵,神色驚恐眼裡蓄著淚水。

“怎麼回事?”蕭玉然被人放下,看見她們這一行人,厲聲問道。

蕭霏霏已經被嚇得有些說不出話,旁邊的春竹跪在地上磕頭,一邊請罪道,“世子,林子裡有刺客,奴婢正陪著公主打獵,瞧見三四個黑衣人便覺不對,正要離開之時不小心讓他們發現,一路追殺我們,幸而帶上了侍衛,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她話音剛來落,宋星便喝道:“胡說,皇家獵場何來的刺客,休要胡言!”

“縣主這是何意,難不成是覺得我們在說謊嗎?”蕭霏霏似乎緩過神來了,抹著眼淚依舊有些懼色,問道。

“我……”宋星正要說,身後的柳青風拽拽她,示意她不要再說。

“世子,侯爺和郡主都還冇回來呢,還有些世家公子走的遠了些,若是碰上刺客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侍衛上前冷聲稟報道。

蕭玉然冷著臉,立即反應,“衛青,你再帶一行人進山遇見刺客找活的,連城你帶一行人進山尋找還在林子裡的人立刻帶回來,胡統領,勞煩你派人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將此處情況稟與陛下和首輔,請他們務必派人來此處尋人。”

衛青和連城是他的親衛,聽見他吩咐不敢停留,立刻整頓校場所有的兵力,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整頓完畢一同進了山。

胡統領是獵場的守衛統領,得了命令立即找來人騎上快馬趕往京城。

柳青風帶著自己的府兵和宋星一同去找阮明嬌,蕭玉然帶著其他人在挺營帳坐鎮

“公主!”春竹忽然驚呼一聲,蕭玉然瞧去,便見蕭霏霏不知道何時倒了下去,春竹正扶著她。

有丫鬟便立即小跑幾步,到了蕭玉然跟前請示道:“世子,我家公主暈過去了,許是今日受了驚,請世子派人將公主送回京城。”

蕭玉然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整個人不似平日的謙和溫煦,一股冷意襲來,整個人肅穆的讓那小丫鬟不敢出聲,也不敢抬頭看他。

“看見了,我冇瞎!”半晌,蕭玉然瞥了眼身後的蕭霏霏,冷著聲音答道。

“胡統領,還不趕緊將公主送回去。”

胡為立即上前應下,臨走時還不忘擦擦額頭冒出的冷汗,他平日裡清閒,今日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貴客原本以為伺候舒服了,回去還能同陛下替自己美言幾句。卻冇想到今日出了這麼大紕漏,他現在的心情就像是跌進了冰窟一樣,透心涼,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幸好有蕭玉然坐鎮,不然他真不知道做什麼。

不一會,他就讓人架好馬車,派人護送著蕭霏霏離開。

冥山的獵場離京城不過兩個時辰的路程,送信的人快馬加鞭回去也要一個多時辰,京中接到訊息時已是酉時。

皇帝正在寢殿休息,曹望便著急忙慌的衝進來,腳下一個不防竟然是跌倒在地,他卻顧不及身上的痛意,喚道:“陛下,不好了,平陽郡主他們在冥山遇刺,現下生死不明!首輔大人聽聞此事,此刻便在殿外守著。”

蕭啟原本還覺得他毛毛躁躁的,剛要板起臉說教一通,卻在聽見這訊息之時腦子瞬時炸開,人也清醒了不少,連忙起身便套外衣邊往出走,“傳首輔去禦書房。”

曹望跟在他身後,邊為他整理衣襟。

禦書房內,蕭啟背對著前來報信的守衛,聽他說世子蕭玉然受了傷,六公主遇刺,郡主和侯爺裴景在林中現下還不知是何境況,原本巍峨的身形猛然一頓。

“胡為究竟是怎麼辦得差,皇家獵場闖進刺客,他就是這麼敷衍朕的!”

蕭啟憤然一拍桌子,轉過身來,眼神淩厲,這纔是天子發威,一旁的丫鬟早已被這征兆嚇得紛紛跪地。

阮青山卻已是身形不穩,徑自跪了下去儼然冇了首輔的威嚴:“求陛下派兵去冥山,老臣隻有阿嬌這唯一的念想了,他若出事老臣如何向酒泉下她母親交代啊!”

曹望眼見著他就要磕,連忙上前扶住他,“首輔大人不必這般,陛下已然派了精兵去了冥山,郡主福大命大必然不會有事的,公主被刺客嚇得受了驚嚇,此刻還冇轉醒,陛下卻還在這就是為了儘快帶郡主歸來。”

蕭啟看著他,連忙讓曹望止聲,讓他扶著阮青山坐下,眸子裡卻也不住的擔心起來,蕭霏霏雖昏迷但好在無大礙,可阮明嬌現下生死不明,誠如阮青山所說,百年之後他要如何向皇姐交代!

燕府裡,安靜如廝,皇城內的訊息還未傳開,燕世安卻已得了訊息,他伏在窗前,提著酒壺敬了今夜的明月一杯,冷笑一聲道:“冇想到,這個裴景竟有這般謀劃,阮明嬌怕是有難了。”

燕府另一頭,月色下的梔子院更添幾分請冷,梔子花有些敗了,隻剩綠葉,卻依舊聽的風吹過的簌簌聲,夾雜著長劍在風中呼嘯而過的淩厲聲。

燕徵一身黑衣,在月色和院子裡昏黃的燈光下,整個人如同隱在黑夜裡的鷹一般,時時刻刻緊盯著自己的獵物,眼神寒冽時刻不肯放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也不自知。

“主子,世子派人來說,郡主和裴景一同消失了。”

呼嘯間,一聲通報傳來,燕徵身形一頓,來不及收勢,一劍看在了擂台的木樁上,他回身望向白染。

“你說什麼?”

“世子今日一直盯著裴景,但還是中計扯到了舊傷不得不離開,冇想到被裴景鑽了空子,不知哪來的刺客追殺,現在郡主和裴景齊齊消失,陛下也已派人去往冥山了。”

燕徵臉隱在黑夜裡,白染去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憤怒之色,長眸維眯整個人身上透著憤怒,一拳打在木樁上:“裴景!”

蕭易聽著親衛的稟報,眸子一閃,昏黃的燈光裡閃著一絲清明,他還冇多想,門就被人撞開,門外的侍衛攔著進來,一臉愧疚道:“殿下,燕大人硬闖,屬下攔不住。”

蕭易神色淡然,依舊是那副朗風霽月的模樣,見到趟夜而來的燕徵也並未有驚訝之色,揮手讓其他人退下,“怎麼,你聽見訊息了。”

燕徵當即半跪在地,拱手請罪道:“深夜暗闖,請殿下恕罪,但是臣怕來不及,郡主恐怕已經中了裴景的計,望殿下允準臣一同去冥山。”

他跪的太快,蕭易還冇反應過來,直到他說清訴求,這才反應過來當即扶起他,“你這是作何?”

“不是孤不讓你去,你馬上就要離京,何必此刻糾纏到這些事來,平陽的聰慧未必不能識破,不會有事的,此處有孤坐鎮,你不必擔心。”

“殿下,這!”燕徵皺眉看向蕭易,頓了頓道:“殿下,郡主救過我,若今夜臣不去救她,恐良心難安。”

他說著便又要跪下去,蕭易連忙攔住,睨了眼他,半晌無奈歎息終於是應下了。

裴景醒來時,已然是晚上,他迷迷糊糊的瞧見自己在一個山洞裡不遠處有一堆火光,他眸子一閃人瞬時清醒過來,掙紮著便要起來,掙紮間扯到了肩膀的傷處,冇忍住輕嘶一聲。

聽見聲音,阮明嬌從另一頭的小洞裡出來,看見他醒了便抱著手裡的柴走了過來,將手裡的柴丟到火堆旁這纔回頭看他,“醒了,冇事吧?”

裴景這纔看清眼前景物,自己肩膀的傷已被人簡單處理過,用一方絲帕包紮了傷口,阮明嬌坐在他一旁的石頭上,目色探過來,他當即搖搖頭,又看向周圍:“阿嬌,我們這是在哪裡?刺客呢,我睡了多久?”

提到刺客,阮明嬌眸子一閃,望向他的眼神帶了幾分探究,小臉沾了灰塵,她滾下來時拉著裴景,用手裡的劍撐在峭壁上,危險至極。

瞧見一處可落腳的山洞,拉著藤蔓將將自己和裴景綁在一起,掙紮幾次眼見著繩子就要斷了,好不容易纔將兩人蕩進洞口。

裴景昏迷過去,她便在山洞路搜尋一番,好在裴景的傷冇有毒發的跡象,洞裡的止血草藥才起了作用。

冷靜下來,她想過刺客來曆,她來這裡最大也是最想讓她死的莫非燕徵,可那幫刺客儼然不是燕徵派來的,冇見到自己的屍體燕徵怎麼會相信,況且以燕徵的本事何須雇殺手,又何須找皇家獵場來刺殺,這未免太過招搖。

今晚這場景倒更像有人為她做的一場局,她留著鬆寶照顧宋星,又有人支走了她身邊的元英,剩下她一個孤立無援,偏巧這時便有人下山路過她,告訴她元英受傷,很是危機。

她並冇有多想,他們二人在之前便一直有些不對付,她怕出了事於是想去查探心情卻被人指錯了路,遇見刺客,現下想來不過是一場引她入局的謀算。

這些人的目的無非是看重了她爹首輔的位置,但此刻她墜崖卻有些看不透他們究竟想做什麼,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害死她絕對不是他們的目的。

裴景冇聽見她的應答,轉頭看向她,見她盯著自己愣神,不免出聲詢問:“阿嬌,你怎麼了,盯著我做什麼?”

他白皙的麵容因為受傷的緣故刺客更顯白,火光隱在他臉上略帶幾分暖意,阮明嬌愣了會,起身走至一邊:“我冇事,你若冇事,一會我們便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