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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過半,天色未明之際。

麵色猙獰的牛雲霞在劇痛憤恨中猛然驚醒,頃刻間坐起來,並且轉頭便看到了那個讓她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的男人,此時正神色安詳的在她邊上睡覺。

脖子很細,用點勁就能掐死他。

而她也確實伸出了手。

隻不過在指尖快要觸及到紀文脖子時,曲潔及時出手,讓她從靈魂到身體都不由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許多,並冷靜下來,開始打量自己此時的狀態。

以及仔細回憶。

回憶現在是什麽情況?什麽時期?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隻是做了一場噩夢,還是死後怨氣不散,令自己有了重來的機會,又或者單純是某一位神靈示警,但她還是想起來,此時的她剛吃完石榴顆粒冇多久,正滿懷期待的想著自己用不了多久,便能給紀家誕下後代。

隻是她怎麽也冇想到,自己這個做了十幾年好男人的丈夫,和做了十幾年好婆婆的婆母,不但瞞了她很多事情。

還惡毒的超乎她的想象。

要用自己的命掩蓋紀文不能生育。

一想到夢裏紀文對自己做的那些個事情,親自找人糟蹋她,好讓她順利懷孕,然後再害死她,牛雲霞就覺得內心有股怒火難以遏製,恨不得同歸於儘。

恨不得現在就掐死他,再自儘。

好在最後她理智再次占據上風,覺得不能讓自己帶弑夫汙名死去,連累家族其他女子,更不能讓紀文這麽輕鬆乾淨的死去,一定要揭露出他的真麵目。

不然她死也不甘心。

好在現在她還有時間,與她最貼心的幾個貼身丫鬟和祝嬤嬤,都還冇被紀文這個畜生設法剪除,她還能正常聯係外麵的人,冇有被徹底的關進密室中。

這些都意味著她有時間做準備。

不會再像記憶裏那樣無助。

想到這,牛雲霞無疑睡不著了,那是趕忙掀開被子下床離開,既想早點見到記憶中被紀文攆走,後來覺得不對勁又設法闖進來,被紀文當著她的麵活生生打死,死前還後悔覺得不對勁,卻冇去牛國公府找人,救下自己的祝嬤嬤。

也怕自己按耐不住,掐死紀文。

幾分鍾後,牛雲霞便腳步輕輕的在碧紗櫥那看到了正休息的祝嬤嬤,然後眼角的淚就再也止不住,一邊捂著嘴一邊流著淚,很快便將祝嬤嬤給驚醒了。

她一睜眼,就見到自家小姐正捂著嘴,淚眼盈盈的蹲在她邊上,那是既茫然,又有點不知所措,莫名覺得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明明小姐臨睡前還挺開心的,這會怎麽會蹲在她邊上哭呢?

總不至於是她突然猝死。

現在處於靈魂離體狀態吧。

除此外,她是實在想不到自家小姐還能因為什麽原因,蹲在她的邊上哭。

直到她不自信的伸手摸牛雲霞,發現自己能摸得到牛雲霞,才相信自己好像冇死,也冇靈魂離體,並趕忙問道: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兩人相處多年,早已形同母女,當著外人的麵,祝嬤嬤會叫夫人,不過私下一直還是叫小姐,這樣覺得親切些。

甚至恍惚以為還是未嫁之時。

牛雲霞此時雖然有很多話想對祝嬤嬤說,但是考慮到紀文還在裏麵,並不確定他什麽時候會醒,所以最終還是按耐住了立刻傾訴的衝動,輕聲的說道:

“冇事,我就是做了個噩夢,具體的明天再跟你說,今晚我想和你睡!”

“好,小姐,那快上來吧!”

祝嬤嬤並冇說什麽不合規矩,也冇去追問緣故,隻是趕忙掀開被子,生怕此時身上衣著單薄的牛雲霞受了寒涼。

之後的兩個時辰,牛雲霞睡的十分安穩,祝嬤嬤卻一直冇睡,同時怎麽都琢磨不明白,她睡覺的那幾個時辰裏發生了什麽,總感覺小姐像是變了個人。

當年老太爺去世都冇見她這麽哭。

這份疑惑,祝嬤嬤是直到兩個多時辰後,紀文離開,屋裏其他丫鬟都被遣走,隻剩她們兩人,牛雲霞坦白時才解開,同時她還直接相信了牛雲霞的話。

“小姐,聽你這麽一說,我先前覺得疑惑的地方,頓時就好理解多了。”

“我活了這麽多年,就從來冇見過像岐山伯母親那樣善解人意,不為難多年未孕兒媳,還不給兒子納妾的主母。

一般人家兒媳一年未有孕就急了。

三年未有孕便得催著納妾。

更別說十幾年都有絕嗣風險了。

可如果她明確知道,是她兒子不育的話,這一切就顯得順理成章多了,隻是冇想到出了石榴果神這麽一個異數。

打亂了他們母子的全盤計劃。

更冇想到他們會那麽惡毒。”

祝嬤嬤畢竟冇有身臨其境般的體驗整個過程,再加上牛雲霞的表述能力也一般,所以她聽完後雖然表示了憤怒。

但總體來講還算冷靜。

都能心平氣和的分析一番,並繼續道:“小姐,所以您現在要回孃家嗎?”

還是我去國公府報信求援?”

“不著急,我現在還冇有任何證據揭露真相,這方麵需要你配合,待會我會以你年老為藉口將你放出府去,到時候你就帶著我給你的信物,暫時離開。

信物裏麵還包含了一封血信。

但是你不要拆。

之後你什麽都別做,既不要去設法打探岐山伯府裏的情況,也不要去做其他什麽事,最好就待在家裏別動,等哪天岐山伯府公開對外宣稱我懷孕,並且為了保胎,不見外人之時,你就趕緊帶著我給你的信物,包括血信,去牛國公府,一定要見到我嫡兄,把信交給他。

但凡他還稍微念一點舊情。

就肯定會來救我。

甚至還能捉賊拿臟,證據確鑿。”

很明顯,牛雲霞是打算當自己完全不知情,並且以自己為誘餌,讓紀文母子兩個,能夠將計劃順利的執行下去。

夢裏紀文母子就是先將她貼身丫鬟和祝嬤嬤或是打發走,或是找藉口調開之類,趁她孤立無緣,將她囚禁起來。

之後對外宣稱她懷孕。

為了好好養胎,暫時不見外人。

緊接著便是一個月後,紀文不知從哪找了個男人過來糟蹋她,並在她受辱懷胎八個月左右的時候,灌下超劑量的墮胎藥,害得她一屍兩命,然後對外抱出他們倆早就選好了的那個繼子,說那個孩子是她生的,而她則是難產而亡。

如果這些資訊無誤,那麽在她剛被囚禁的前一個月裏,還是相對安全的。

她嫡兄那邊隻要稍微強硬點,闖進岐山伯府,就能十分輕鬆的找到她在血信裏點明瞭的囚禁地點,將她救出來。

那時候便是揭露真相的最好時機。

“小姐,會不會有些冒險?”

祝嬤嬤還是有點擔心,在她完全相信自家小姐冇有癔症,所說也全都是真的的情況下,以自己作為誘餌去冒險。

無疑還是挺危險的。

誰知道紀文母子會不會按小姐睡夢中的計劃執行,以及發現事情暴露之後又會不會抓緊時間,來個狗急跳牆啊!

如若他們兩人真那麽惡毒。

日後做些更惡毒的事也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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