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敢問前方可是長安?”

荒蕪的大地之上,一位青年背著行囊,攔下一位挑著扁擔的老者,恭敬問道。

“對,往前再走十餘裡,便是長安,不過你最好先從東南方繞行五裡。”

聽到這話,青年的臉上浮現出疑惑,“為何?”

“這前方有一處天淵,若是不提前繞行,就等在溝壑間沿著天淵邊緣行走,那更加吃力。”老者擺了擺手,不再多說,徑直向遠方走去。

“天淵……”青年喃喃念道,“以前,從未聽聞長安附近有什麼天淵啊?”

雖然心中不解,但他還是按照老者所說,開始向東南方繞行。

這青年看起來大約二十四五,穿著一身滿是塵土的紺青色深衣,遠看上去像是個頗有氣質的文人雅士,但若是靠近細看,便會發現他的袖口,衣擺處,都有縫補過的痕跡,雖然縫補者的技藝已經算是高超,但依然有些細微的色差。

他將沉重的行囊背的更上了些,擦了擦額角的汗水,迎著烈日一步步向前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走上一座小土坡,轉頭望去,隻見一座龐大的巨淵果然坐落在遠處,內壁異常光滑,像是無盡的深洞,一眼望不到底。

“長安附近,竟有如此神跡……”青年的眼眸中浮現出震驚,他無法想象,這樣一座龐大深邃的巨淵,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他歇息片刻,再度動身向長安走去,幾個時辰之後,他終於來到了長安腳下。

令他奇怪的是,長安的城墻不知為何,竟然坍塌了一大片,眾多勞工正忙碌的重建城墻,一群穿著甲冑的士兵正站在原本城門的位置,挨個排查入城之人。

“這位兄臺,長安究竟有何事發生?”青年排在佇列中,忍不住問排在前麵的男人。

“我也不知,不過我來的路上聽聞,長安遭到了某種強大邪祟的攻擊,是冠軍侯出手才免去了一場大劫。”男人四下環顧一圈,小聲的說道,

“你在城外,看到那天淵了嗎?據說那也是侯爺的手筆!”

“那天淵,竟然是人為的?!”青年眼中浮現出震驚。

“哼,那可是侯爺!有什麼做不到的?”

“冠軍侯……”青年唸叨著這個名字,眼眸中浮現出憧憬之色。

男人見這青年對冠軍侯感興趣,嘴角微微上揚,他猶豫片刻後,神神秘秘的湊到青年耳邊,有些得意的開口,“兄弟,實話告訴你,我這次來長安,就是來投奔侯爺的!”

“投奔侯爺?”青年一愣,“你也是去應試鎮邪司的?”

“?你也是??”

知曉彼此竟然是同路人之後,兩人頓時熱切起來,開始按照年紀,稱兄道弟起來。

“我說胡老弟,你既然是來應試鎮邪司的,怎麼現在才來?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最後一日了吧?”男人不解的問道。

“我家離這裡比較遠,一路走過來費了些時間。”

“哦?你家何處?”

“崇臨縣。”

“嘶,那確實不近啊……你是一路走過來的?為何不買匹馬?”

青年笑了笑,沒有說話。

男人見青年不願多說,識趣的沒再問,兩人閑聊幾句之後,便輪到了兵士盤問。

“你是什麼人?為何要進城。”兵士表情嚴肅的問道。

男人張嘴正欲說些什麼,鬼鬼祟祟的四下環顧一圈,最後才貼到兵士的身側,壓低聲音回答:

“我是去鎮邪司的……”

兵士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去鎮邪司就去鎮邪司,這麼小聲乾嘛?走……後麵那小子,你呢?”

“我和他一樣,也是去……”

“哎走走走,進門直行二裡右拐啊,一路上都有標識指引你們過去,記得取號排隊。”

兵士不耐煩的擺擺手,似乎懶得多問,他們二人莫名其妙的通過了城門,隱約間,又聽到那兵士不耐煩的聲音傳出:

“什麼?你也是去鎮邪司的?怎麼不一起說?嘖,走吧走吧……後麵還有去鎮邪司的,不用排隊了,直接進去,別擋了別人的路。”

青年:……

“這天下……原來有這麼多異士嗎?”青年不解的撓頭。

“有沒有那麼多異士我不知道,不過崇敬侯爺的人,絕對不少。”

“對了趙兄,我還沒問你,你既然也是異士,你的能力是什麼?”

“我啊,嘿嘿……”男人環顧四下無人,湊到青年的耳邊,得意的開口,“我三拳能打死一頭牛!”

“……”青年嘴角微微抽搐,最後硬擠出一抹笑容,禮貌的誇贊起來,“趙兄真是力大無窮啊……”

“哈哈哈,還好吧,對了,胡老弟你呢?”

“我……我不如趙兄,我連一頭牛都打不死。”

男人憐憫的看了眼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我懂的”的表情,意味深長的開口,

“胡老弟啊,是不是異士不重要,有這份心就好……”

“趙兄,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我看那排隊應試的人都已經到街上了。”

“什麼?!”

兩人按照那兵士所說一路前行,路上果然看到了不少醒目的標語:

——異士應試由此向前二裡。

——前方右轉。

——此處距離應試地還有一裡,排隊人數約二百人,預計等待兩個時辰。

——一寸光陰一寸金,諸位不要浪費自己與他人的時間,若非異士,請移步對麵街道領取一碗綠豆湯,隨後原路返回。

二人遠遠綴在佇列的最後方,看到前麵密密麻麻的身影,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頭對青年說道:

“胡老弟,這人也太多了,要不你還是回去吧……你再多練練,等明年能打死一頭牛的時候再來。”

“……”青年搖了搖頭,“沒事,我可以等。”

男人也不再多勸,兩人就這麼排在佇列中,一點點向前挪動,明媚的日光逐漸西斜,他們與那座宅子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胡老弟,這好像也沒那麼慢嘛……前麵一直有人掉頭回去,應該是放棄了。”眼看著就要輪到自己,趙男子的臉上浮現出喜色!

青年正欲說些什麼,一個少年便冷著臉,從前麵走了過來,腰間係著一枚玉牌,上書“鎮邪”二字。

“你,是什麼能力?”烏泉走到趙男子麵前,麵無表情的開口。

“您是鎮邪司的人吧?”趙男子神秘的湊到他耳邊,“我能三拳打死一頭牛!”

烏泉瞥了他一眼,默默的伸出手,指著對麵的街道:

“喝綠豆湯去,喝完了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