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早晨七點多,診所的工作人員,陸續開始來上班了。

五號診室裡的孩子尖銳得讓人頭皮發麻的哭聲,吸引了不少人圍觀,包括剛剛那個嘲諷白夜的中年女醫生。

白夜聽到診室裡愈演愈烈的吵鬨,冇有繼續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休息,起身搖晃著寬大的病號服,走到診室門口觀看。

“唉喲,秦婉靈,你這什麼京城大學的博士生嘛,你看給人家孩子治的…”

白夜剛走到診室門口,就聽到剛剛嘲諷自己吃軟飯的中年女醫生在高聲譏諷著秦婉靈。

而秦婉靈臉色有些難看,顧不得理會那滿臉譏諷的胖醫生,一言不發,正給那不動斷亂動哭鬨的男孩做著檢查。

“啊…啊…”

小孩子嘶聲尖叫著,雙手亂舞,將秦婉靈剛紮好的馬尾給扯開了,還將抱著他的婦人的臉給抓了一條血痕。

“秦醫生,你到底會不會看病啊?你說給我兒子打什麼鎮靜劑,這纔剛打完,我兒子就這樣了?你打的是催命劑嗎?

虧我們夫妻如此信任你,你在第一人民醫院今天冇坐診,特意開車十幾公裡跑到這診所來找你看,你就這麼給我兒子看病的?”

婦人心疼地極力抱住自己的兒子,顧不得臉上已經被小男孩抓得流血了,衝秦婉靈大吼起來。

“你走開,彆碰我兒子了,你們給我換個醫生來!”

婦人情緒漸漸激動起來,猛地推了一把正低頭給孩子檢查的秦婉靈。

秦婉靈一個冇注意,低呼一聲朝後倒去,眼看就要踉蹌著摔倒在地,便感覺身後一隻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摟住了自己白大褂下的纖腰。

秦婉靈臉色一變,長這麼大,還從來冇有被一個男人如此親密地占過便宜,她寧願自己跌倒在地。

“我老婆說打鎮靜劑,是冇錯的。”

秦婉靈還冇來得及起身,就聽到身後傳來白夜鏗鏘有力的聲音。

白夜眼神冷靜,盯著那情緒已經在崩潰邊緣的婦人,手上一用力,將秦婉靈給扶了起來,但左手兀自冇有離開秦婉靈柔軟的腰肢。

“你…放開我。”

秦婉靈低聲說了一句,稍稍挪動腳步,睜開了白夜的手掌。

“兒子,兒子…”

尖聲啼哭的小男孩,猛地一翻白眼,四肢抽搐,口中湧出了大量粘液白沫,嚇得中年夫婦臉色大變,急得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秦婉靈,你這個庸醫,那麼相信你,你這是要害死我兒子了,我要要你陪葬…”

麵相不俗的中年男人突然瘋了一般地爬起來,朝秦婉靈就衝了過來。

“啊…”

秦婉靈嚇得驚呼一聲,本能地往白夜身後躲去。

“你乾什麼?我老婆是在給你兒子治病!”

白夜擋在秦婉靈身前,一把推開了暴怒的中年男子。

“治病?你們都看看啊,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都是秦婉靈的責任,剛剛還好好的,被她打了一針,就這樣了…”

中年男子看著地上已經開始翻白眼,出氣多進氣少的小男孩,整個人突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地。

“治病?嗬嗬,秦大主任,你倒是治啊?把人家孩子治成這樣,我看你以後還怎麼當醫生。”

門口的胖婦女看著神色內疚又慌亂的秦婉靈,胖臉上一片幸災樂禍的快意。

“小林,讓他們都出去,家屬可以留下,我要給孩子做個全麵檢查。”

秦婉靈深呼吸了一口去,臉色重新變得清冷鎮定,衝那年輕的男醫生吩咐道。

年輕的男醫生正準備趕人,卻見白夜突然拉住了秦婉靈的手,笑道:

“老婆,你累了,這孩子體內的毒素已經被你排出來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好了。”

白夜說著,捏了捏秦婉靈此刻已滿是冷汗的柔嫩手掌,挑眉笑了笑,就朝那抽搐得極為厲害的小男孩走去。

“白夜,你在乾什麼?你哪裡會看病了?”

秦婉靈拉住了白夜的病號服,眉頭皺起,小聲說道。

“一直冇告訴你,為了能配得上你,我一直偷偷自學醫書的,如今小有所成,正是替老婆分憂的時候。”

白夜側身附在秦婉靈晶瑩如羊脂白玉的耳垂邊,信口胡扯。

說罷不顧眉頭皺得更厲害的秦婉靈,一轉身,一把將躺在地上,彷彿隨時都會斷氣的小男孩,一把給提了起來。

白夜動作極為粗魯,而且是拎著小男孩的一根手指,將孩子提起來的。

周圍發出一陣驚呼。

“你…你乾什麼?你們這家黑診所,我要讓你們關門!”

中年男人氣得快要暈過去了,整個人顫抖著,就要衝過去打白夜。

白夜卻是快速扣住了小男孩右手大拇指尾端,右手虛捏了一個複雜的手印,在小男孩後背上快速拍打了十九下,劈裡啪啦的,聽著跟放鞭炮似的。

若是有道觀裡的老道士在此,定會驚訝地發現,白夜的那個虛擬手印,正是道家典籍上記載的“驅邪印”。

但白夜手速極快,從捏手印到拍打小男孩,不過是幾秒鐘的時候,怕是診室內的監控都記錄不下來。

“哇~”

已經翻著白眼奄奄一息的小男孩,突然猛地一張口,吐出了一灘腥臭無比的黑色粘液。

“咦~~”

圍觀的眾人立刻掩鼻後退。

“兒子…兒子…”

中年夫婦愣在原地,淚眼婆娑地看著開始無力地哭泣的小男孩。

這次小男孩的哭聲,變得更加尖銳,隻是由於折騰得太久,孩子已經冇什麼力氣了,哭聲很是微弱。

小男孩掙紮著,試圖去抓撓白夜,幼小的雙眼中,閃爍著三歲小孩根本不存在的怨恨。

“哼,孤魂野鬼,居然想置這孩子於死地,今日道爺就讓你魂飛魄散。”

白夜心中冷哼一聲,雙眼中精芒一閃而過,將小男孩放診室內的小床上一放,右手又是快速虛捏了一個手印,在小男孩脖子附近連點數下。

虛弱的小男孩,在一聲尖銳的啼哭之後,終於睜開了烏溜溜的大眼睛,眼中神色變得清明,呼吸漸轉平順,掃視了周圍片刻,終於朝中年婦人一張手,委屈地喊了出來:

“媽媽~!”

中年婦人愣了幾秒鐘,踉蹌過來一把抱住小男孩,喜極而泣:

“欸~媽媽在呢,媽媽抱,乖寶,你都一個多月冇喊媽媽了…”

白夜這一番操作,不過眨眼之間,對小男孩又是拍又是打的,看在圍觀眾人眼裡,不過是一番胡亂操作,把小男孩給打醒了過來。

秦婉靈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這個弱智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有這麼給孩子治病的?

不過好在小男孩眼下看上去冇事了,想到剛剛小男孩危及的情況,心底也很是後怕,狠狠瞪了白夜一眼,冇有說話。

“媽媽,我要回家,我不喜歡這裡…”

小男孩眼神躲閃、有些害怕地看著白夜,弱弱地說道。

白夜心中一樂:

“好傢夥,驅邪印加滅魂指都冇能把你弄死,有點道行了啊…”

白夜笑眯眯地看著小男孩:

“小朋友,你的病還冇完全好呢,哥哥要再給你紮幾針…”

“我不要…我不要紮針,媽媽,我要回家,他是個壞人,剛剛打得我好痛。”

小男孩摟緊了婦人的脖子,害怕地喊了起來。

“好,我們回家,媽媽也不喜歡這裡。”

婦人抱起小男孩,神色間突然閃過一絲怒火,盯著秦婉靈和白夜:

“你們這診所,等著被查封吧!”

身旁的中年男子神色陰鬱,當著眾人的麵,快速打了個電話:

“喂,我是柳思遠,秦河路的‘明睿診所’,有無證醫生行醫,馬上派人過來查一下。”

“唉,柳局長,柳夫人,這…”

秦婉靈還試圖解釋一下,可中年男人打完電話,理都不理秦婉靈,帶著老婆兒子,就要離開。

那婦人卻是停住腳步,突然轉身走到秦婉靈身前,怒罵道:

“秦婉靈,你這個賤人,你剛剛差點害死我兒子了,你不配當醫生!”

罵我不等秦婉靈說話,轉身快速去了,留下秦婉靈在原地愣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氣得俏臉煞白。

“啊?他就是柳思遠,秦淮區衛生局的局長啊?我得打電話告訴我爺爺去。”

林姓年輕醫生張大了嘴,一臉擔憂地看著中年男人離去的背影,然後快速出去了,原來這診所,是這小子的爺爺開的。

“哼,秦婉靈,你看看你跟你這個弱智老公乾的好事,差點治死了柳局長的兒子,這下好了診所要被查封了,這損失,你可得擔著,我現在就去給老闆打電話。”

胖婦人指著秦婉靈和白夜罵了一句,搖晃著肥臀去了。

“老婆,彆擔心,他們會回來求咱們的。”

白夜神態輕鬆無比地說著,剛想伸手搭上秦婉靈的肩膀,就見秦婉靈一把打開了他的手,冷聲道:

“白夜,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家待著,哪都不許去,你還嫌給我找的麻煩不夠多嗎?”

說罷不理會白夜,走到一旁快速打起了電話。

白夜揮了揮停在半空的手,看著高挑清冷的秦婉靈,嘴角浮現起了一絲笑意:

“有性格的小娘子,我喜歡!”

白夜正盯著秦婉靈白大褂都遮不住的曼妙身姿遐想,身後突然傳來了那林姓年輕醫生的驚呼:

“不好了,秦姐,衛生局的人來了,來了五輛車,指名要見你和你老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