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辭是真的感覺到差距了。

也怪她之前太想當然,找男朋友隻是覺得對方適合,而她也確實被感動到了。

可週父將現實一一攤開來擺到她麵前,她就本能地退縮了。

就說讓周薑凜跟周家決裂,她就做不到。

再比如,她為了讓對方認可自己,就拚命討好對方,將姿態一降再降,她也做不到。

跟周父聊完後,她就有點打退堂鼓了。

周父說完該說的,起身就走。

周薑凜很快就從廚房出來了,先是緊張地看她一眼,生怕父親在外頭刁難她。

“我爸跟你說什麼了?”

“隨便聊聊。”

聶辭沉默片刻,說:“我突然不想在這吃飯了。”

她有點心虛,不敢抬頭看他。

可她的樣子看在周薑凜眼裡,擺明受了委屈。

周薑凜咬了咬牙,“嗯”一聲,“我送你回去。”

她想說不用,待會那位秦小姐要來,他若不在會顯得沒禮貌。

周薑凜的臉色也挺沉,拿來兩人外套後,隻跟家裡保姆阿姨交代一聲,就帶著她走了。

車子還沒等開出周宅呢,就跟秦家的車擦身而過。

聶辭隔著車窗看到了秦小姐。

“……她是那天在餐廳裡你約見的秦小姐吧?”

周薑凜臉上有過一瞬尷尬,“嗯,她叫秦詠兒。”

聶辭點了點頭:“很漂亮。”

“你看到她就沒有……算了。”

周薑凜感覺胸口滯了口氣,上不上下不下的,臉色更沉了。

秦詠兒也看到他的車了。

“爸,停一下!”

秦父馬上停了車,秦詠兒推開門下去,站在原地使勁揮手:“薑凜!周薑凜!”

她叫的聲音很大,不可能當作聽不見。

周薑凜這時已經開出大門了,聶辭又讓他停了下。

“為什麼?”

周薑凜賭氣地看她,“你既然知道她是誰,你都不在意的嗎?”

“我……”

人家大過年的登門,聶辭是不想影響到周秦兩家的交情,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周薑凜打算。

這時,秦詠兒已經跑過來了。

周薑凜還在生悶氣,坐在那顯得無動於衷。

聶辭就不能裝作沒看見了,她摁下車窗,朝對方禮貌笑笑。

秦詠兒看到她後,好奇地打量一眼,然後也微微一笑就算是招呼了,再調轉視線麵對周薑凜時依舊十分熱情。

“周薑凜,你要出去啊?”

“嗯。”

周薑凜顯得心不在焉,隻朝她瞥一眼又收回目光。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等你!”

“有事嗎?”

“沒有,我就是想跟你說會話。”

“那沒什麼好說的,而且我這邊還有事,暫時不回去。”

他回得生硬,甚至還連了點情緒,秦詠兒愣下,又去看聶辭。

聶辭心裡清楚她是受自己連累,又不好直說什麼,隻對周薑凜壓低了聲音道:“你對秦小姐能不能客氣點?人家怎麼說也是女孩子。”

周薑凜蹙眉看她,明明依舊不滿,最後還是對秦詠兒放輕了口吻,“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會很忙,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聽到他能開口解釋,秦詠兒又笑了開:“那好,咱們有空再聊。”臨走前對著他擺手,“我等你電話。”

離開前,她又看一眼聶辭。

周薑凜踩下油門,車子開得很快。

聶辭知道他在氣什麼,沉默片刻後才小心翼翼看他,“其實我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就是我對你有信心,所以纔不問的,因為問了也知道答案。”

“嗬,你對我這麼有信心,我該高興是不是?再怎麼有信心,知道自己男朋友跟別的女人相親,你也總得生氣吧?”

“……既然道理你都懂,你又為什麼要去呢?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你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去見了別的女生,這對我和她來說,都是種欺騙吧?”

“我……”

周薑凜被她反問得啞口無言。

很快,他又撲哧笑了聲。

借著等紅燈時,抬手拔亂她的發,“現在總算有一點女朋友的樣子了。”

聶辭哼了聲:“明明是善解人意,結果你還不滿?那就互相傷害好了!”

“是是是,是我不對,我不該瞞著我的親親女朋友去見別的女人。”

他在道歉,但看錶情卻嘚瑟得很,隱約還有點小得意,總算能感覺到她在意自己了。

回到上清園,聶辭便催著他回去。

“你就那麼想我回去見她?”周薑凜又生上悶氣了。

聶辭失笑,下意識便抬手摸摸他的短發,“這是禮貌,也代表了你們周家的待客之道。再者,你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嗎?”

“當然不會!”

“那我還怕什麼嗎?”

“……”

周薑凜最後還是聽了她的話乖乖離開。

“嘖嘖嘖……”

身後,趙縉真是佩服到不行。

“姐你不知道,凜哥那是從小就叛逆!你看他現在是陽光美少年,我跟你講,那都是裝的!其實他啊,又獨又專橫,能這麼聽你的話,太讓人震驚了。”

聶辭倒沒覺得周薑凜跟他說的一樣,抬眸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趙縉這纔想起來,忙說:“我媽讓我出來迎你的,林安儀帶著溫翎來了。”

“溫翎?”

聶辭不解地看他,“她不是還在坐牢嗎?”

“保外就醫。”

聶辭擰眉,溫翎的身體她可是瞭解得很,健健康康的還需要保外就醫嗎?

“我剛才聽她說,她要給林安儀捐腎。”

聶辭懂了。

什麼捐腎,不過就是權宜之計!

不過她這麼快能出來,想來背後也是有些小動作的。

“走吧,進去會會她。”

聶辭繃著臉,帶著趙縉走進去了。

林安儀和溫翎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上去規規矩矩的,尤其是溫翎,換了發型,穿得很樸素,整個人看上去很小心,也很安靜。

林安儀則坐在旁邊,不知在說著什麼,時不時拿起紙巾擦擦眼淚。

聶康良坐在對麵,沉著臉一言不發。

“康良,你權當幫幫我好不好?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你就幫幫我吧……我也是走投無路了。”

“要幫什麼?不如跟我說說吧。”

聶辭大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