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第三公安局。

一片肅靜整潔的大廳裡,隻有一名年輕的小警察在值班。

向晚晚一行人走進來的時候,正撐著下巴一臉無聊地打嗬欠的小警察一下子站了起來,左手一拍桌子,右手指著向晚晚,語氣激動地喊道:“啊,向晚晚!”

向晚晚被嚇一跳,這是黑粉,還是最近的吃瓜路人?

哢嘰姐下意識上前一步,擋在了向晚晚半個肩膀前。

小警察這時纔回過神來了,於是訕訕的,朝向晚晚等人敬了一個禮,老氣橫秋地開口道:

“不好意思啊,同誌。我剛剛太過激動了,希望不會嚇到你們。請問,有什麼能幫助你們的嗎?”

“警察叔叔你好,請問趙局在嗎?”向晚晚頷首問道。

她調查過,第三公安局的新上任的局長趙玉書,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最主要是,趙玉書的父親趙振國和古原的外公是戰友。

“額……”小警察撓了撓頭,看了看向晚晚姣好的麵容,一片火燒雲從臉頰燒到了耳尖,然後期期艾艾地開口,“那個我,我剛從警校畢業。今年22歲,你,你喊我名字就好,我叫楊一陽。”

“噗嗤!”哢嘰姐連忙捂著嘴,低下了頭,但肩膀卻止不住地一聳一聳。

“不好意思啊,警察小哥,我喊順口了。”向晚晚也有點不好意思,隻好瞪了一眼悶聲發笑嘰姐。

“冇事,冇事。”小警察搔了搔後腦勺,跟著“嘿嘿”傻笑。

“小楊,你擱這相親呢?”旁邊傳來一道揶揄的女聲。

向晚晚聞聲望去,卻見一名收拾得乾淨利索的女孩穿著警察服走了過來,雙手端著三杯水,走近後一一遞給向晚晚等人。

“彆乾杵著。”她伸手拍了一下楊一陽的後腦勺,纔對著向晚晚等人問道,“你們好,我叫李琳,請問找趙局有什麼事嗎?”

“我是向晚晚,我要報案。”

李琳眼中聞言抬眼看了一眼向晚晚,目光變得耐人尋味了起來。

明星報案,大多都是告一些公眾號或者大V誹謗和侵犯名譽權。芝麻大點的事,也至於需要局長來處理?

心底吐槽歸吐槽,李琳還是好脾氣地解釋道:“向女士,我們趙局比較忙,有什麼事,你可以先跟我們說,好嗎?”

“李警官、楊警官,我丈夫是古原,我算是趙局的侄媳。”

向晚晚早有預料地自爆家門,然後緩緩從包裡掏出那支錄音筆,輕輕放在了桌麵上,“真有急事,人命關天,希望你們通融一下。”

“啊,這……”楊一陽錯愕地看了一眼向晚晚,然後求救似的看著李琳。

李琳也被向晚晚這記直球打得措手不及,半響,才站起來,說:“稍等,我去請示一下。”

諸暨打電話過來彙報的時候,古原在開會,手機正在投屏……

在他掛掉電話那一刻,會議室眾人連忙收起耳朵,假裝忙活起來。

“我有點事,先走了。會議繼續,林特助你留下,記錄好會議內容後,整理給我。”

“收到。”

古原隨手撈起椅子上的西裝,風風火火朝門外走去。

“林特助,那好像是諸經理的電話吧?他說的‘夫人’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對啊對啊,諸暨那小子說‘夫人進了局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古原一走,會議室的空氣一下子灼熱了起來。

林特助笑而不語,隨便給敷衍了幾句糊弄了過去,但內心的驚疑並不比在場的其他人少。

……

古原見到向晚晚的時候,她端端正正地坐在趙玉書跟前。眼眶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看上去煞是可憐。

“阿原,你來啦。”趙玉書讓一旁的楊一陽給端一杯水過來,招呼古原坐下,“你小子,居然偷偷瞞著我們這批老傢夥戀愛結婚了,簡直討打。”

“這不是考慮到我們工作的特殊性嗎?不過我們過段時間應該會公開了。”古原笑著回道。

“行了,現在也不是寒暄的時候。既然你來了,順便也聽一下你家夫人帶過來錄音筆吧。”趙玉書擺了擺手說道,眉眼間染上了愁。

李琳聞言重新點開了錄音筆。

“大家好,我是束冉冉,現在是2018年11月11日23點18分。

很遺憾以這種方式與大家告彆,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

兩年前天娛的星探發現了我,我曾以為,這是我璀璨星途的開始,卻冇想到,這是人生開啟地獄模式的開始……

一開始,我跟大部分人一樣,都不願意去陪公司拉來的那些讚助商,對我們這種不聽話的藝人,天娛采取的是雪藏和排擠打壓……

我也想過要走,但我走不掉啊。一是,我實在冇有五百萬賠給公司,二是,在天娛的各種洗腦下,我和其他藝人一樣開始動搖了。

跟我一起進公司的小姐妹們因為聽公司的話,都拿到了通告和拍戲的劇本。我自覺並不比她們差,抱著僥倖的心情,我第一次去參加了公司的應酬,然後,我被灌醉了……

張茂,他是個變態,喜歡用菸頭燙在我**且私密的地方然後用紅酒澆到傷口處,興致來了會扯著我的頭髮瘋狂掐我……

事後,他們補償了我一部偶像劇的女二號。

我想報案,李鴻誌卻說冇有用,他們上麵有人,證據還冇遞上去就會被銷燬。

他們對我威逼利誘,我冇有辦法,因為他們那晚拍視頻了,我不想身敗名裂,隻能同意。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無數次……

慢慢地,每晚我都要陪不同的客戶。

我開始失眠,開始變得神經質,大把大把地掉髮……

我曾經也是個積極陽光、做著閃閃發亮的健康女生,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今天早上,看著升起來的太陽,我突然覺得,就這樣吧。

我花了一天的時間來整理好所有的資料,錄下了這份遺言。曾經,他們拍下那些視頻來威脅我,現在,就讓我用這些視頻來葬送他們吧。

我是真的希望,這份錄音有生之年可以曝光。

這個世界真的很好,但我已經配不上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