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喬梁不說話,丁曉雲道:“怎麼?喬縣長還有別的想法?”

喬梁點點頭,他此時想到了關新民在西州看望掛職人員時說的幫扶要和扶貧工作有機結合的話,對關新民的這個觀點,喬梁是從心裡認同的。

喬梁接著把關新民的這觀點告訴了丁曉雲,丁曉雲聽了後點點頭,然後看著喬梁:“你的意思是……”

“我想踐行一下關書記的這觀點。”

“如何踐行?”

“從成立幫扶對接機構開始。”喬梁看著丁曉雲,“我認為,既然我們有扶貧辦,那就沒有必要再從縣直部門抽調人員組成一個專門機構了,一方麵這會造cheng

ren力物力的浪費,另一方麵,機構重疊,也不利於提高工作效率,所以,我建議,乾脆在扶貧辦加掛幫扶對接辦公室的牌子,扶貧辦主任兼幫扶對接辦公室主任,兩個牌子一套運作班子……”

丁曉雲點點頭:“喬縣長這建議很好。”

喬梁嘿嘿笑笑,心裡有些得意。

隨即喬梁又感到奇怪,自己這建議並沒有什麼創新,按丁曉雲的思維,她應該是可以想到的啊。

丁曉雲接著不緊不慢道:“其實我在考慮成立這機構的時候,也有你這樣的想法,隻是出於某種原因,我又有了剛才的想法。”

“丁書記是出於什麼原因?”

“第一,根據我到任涼北後的瞭解和觀察,現在的這位扶貧辦主任,工作責任心和敬業心並不高,工作能力和創新意識並不強,屬於安於現狀無為而治的那種平庸乾部,在縣直部門和各鄉鎮以及扶貧辦內部的口碑都很一般;

第二,我的前任在人事方麵對尚縣長的話向來順從預設,這位扶貧辦主任,是我就任涼北之前,尚縣長親自提名提拔的,他和尚縣長走得很近,對尚縣長的話一向唯命是從,考慮到幫扶對接辦公室打算讓你分管,所以我……”

說到這裡,丁曉雲停了下來。

喬梁現在明白丁曉雲一開始要如此打算的原因了,原來她是想給自己的分管創造一個順暢的環境。

想到丁曉雲說的這些,喬梁不由陷入了沉思,扶貧辦主任不但能力平庸,而且還是尚可的人,這顯然對自己的分管很不利,甚至這主任會秉從尚可的旨意陽奉yin違暗中搗亂。

看喬梁沉思不語,丁曉雲道:“喬縣長,你現在還堅持剛才的建議嗎?”

喬梁抬眼看著丁曉雲,她明亮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斟酌和試探。

喬梁沉聲道:“丁書記,我剛才的建議不變。”

“哦……”丁曉雲眼神裡帶著幾分贊賞,卻又有幾分擔心,“喬縣長,難道你不怕……”

“不怕!”喬梁乾脆道,“隻要做的是正確的事,隻要有利於涼北的發展,隻好能為涼北人民造福,我什麼都不怕!”

丁曉雲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喬梁,這傢夥是個硬骨頭,在工作上應該有一股闖勁,看來安哲喜歡他是有原因的。

“好,喬縣長,既然你如此說,那我一定會支援你的。”丁曉雲道。

喬梁含蓄道:“丁書記的支援非常重要,但考慮到涼北領導班子內部的實際,我建議,丁書記可以在該支援的時候支援,在某些時候則……”

說到這裡,喬梁停住了,沖丁曉雲微微一笑。

丁曉雲明白喬梁這話的意思,沉思片刻,點點頭:“感謝喬縣長對我的理解。”

喬梁接著道:“丁書記,你剛才說要在班子成員會上正式通知大家讓我分管幫扶對接工作,難道你不擔心有人會反對嗎?我現在可是按照尚縣長的安排,隻熟悉工作,不分管任何事情的。”

丁曉雲道:“既然尚縣長已經扔下了以後幫扶的事情不要找他的話,而且當時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周縣長在場,那我想,關於這事,他是不好當著大家的麪食言自己打自己臉的……還有,你是以班子成員的身份分管這項工作,而不是單純的副縣長,按照組織規則,班子成員分管哪一塊,這不是尚縣長可以決定的事。”

聽了丁曉雲這話,喬梁覺得有理,點點頭。

丁曉雲又道:“在班子成員會上通知大家此事的時候,如果出現什麼叉叉,你盡量不要多說話,我來穩定大局。”

喬梁意識到丁曉雲這麼說是擔心自己會和尚可發生沖撞,笑了下:“丁書記放心,我會把握住分寸的。”

丁曉雲也笑了下:“我相信你會的,畢竟你擔任過安董事長的秘書,領教見識過市裡領導班子內部的道道,換句話,從相對的角度來說,你是見過大場的。”

“哪裡哪裡。”喬梁邊謙虛心裡邊道,自己豈止見識過市級領導班子的場,還和廖穀鋒、關新民這樣的大人物有過好幾次單獨談話呢,這可是更大的場,這更大的場,恐怕丁曉雲是沒有經歷過的。

接著丁曉雲道:“喬縣長,你到涼北掛職以來,一直在下麵熟悉情況,雖然這是有人出於某種目的故意這麼安排的,但想想這對你下一步的工作卻是很有好處的,包括今後的幫扶對接,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要抽空把沒有去過的地方轉完。”

喬梁點點頭:“對,我會的,瞭解基層的情況對我來說很重要,現在想來,站在這個角度,我不由想感謝尚縣長了。”

丁曉雲抿嘴一笑:“隻是你這感謝,尚縣長卻未必領情。”

“他領不領情是他的事,但作為我來說,該感謝的還是要感謝,發自內心感謝。”喬梁一本正經道。

丁曉雲腦袋一歪:“雖然你這話聽起來很正經,但我卻感覺似乎帶著一股邪氣。”

“嗬嗬……”喬梁笑起來,“丁書記是否認為我是個邪人?”

丁曉雲想了想:“我現在認為,你是一個正而邪的人,正起來大義凜然,邪起來呢,又似乎讓人難以琢磨,摸不到你的套路。”

“丁書記認為這樣好不好?”

“好壞都是相對的,要針對不同的人而言,別人怎麼認為我不知道,但我挺喜歡。”

“哦……”喬梁心裡一動,接著冒出一句,“丁書記是喜歡我這xing格呢,還是喜歡我這個人?”

丁曉雲含蓄道:“對一個人的印象,往往是因為這個人的xing格。”

“丁書記這話說的很巧妙。”喬梁不由贊道。

丁曉雲微微一笑:“喬縣長,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那麼,到目前為止,你對我是什麼印象呢?”

“我對你的印象很好。”喬梁籠統道。

“有多好呢?”丁曉雲繼續微笑著。

喬梁看著柔和燈光下丁曉雲臉上優雅而淡靜的神情,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張琳,心中不由感慨唏噓,又有一種復雜的情懷。

在這種感慨唏噓和復雜的情懷下,喬梁沖動道:“我喜歡你。”

話一出口,喬梁感到有些唐突,不由撓撓頭。

丁曉雲眼皮微微一跳,抿了抿嘴唇。

喬梁接著又補充道:“作為下級,我喜歡你這樣的領導,在工作之外,我喜歡jiao你這樣的朋友。”

“謝謝。”丁曉雲輕輕呼了口氣,“有個問題,我想問你。”

“問吧。”

“你剛才如此說,是不是突然想起了張琳縣長?”

喬梁心裡一跳,接著點點頭:“是的,剛纔看著你,我的確想起了她。”

“如此說來,張琳縣長在你的心裡是很重很深的,她對你是有著比較長久影響的。”丁曉雲道。

“是的。”喬梁喃喃道,“雖然她走了,但我相信,她在天國裡一定在默默注視著我,關心著我,雖然她已經永遠離我而去,但她卻會一直在我心裡,在我的內心最深處,經常,我會想起她,想起她給我的那些指導教導和引導,想起她給我的很多東西……”

聽著喬梁深情的話,看著喬梁肅然的神情,丁曉雲心裡不由感動,雖然喬梁從來沒明確告訴過自己他和張琳是什麼關係,但從女人的敏感和喬梁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某些細節裡,丁曉雲大概猜出了什麼。

想到喬梁說過自己和張琳有些相似,想到那晚在金城賓館喬梁突然沖動把自己抱到床上,丁曉雲不由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又覺得,似乎在喬梁眼裡,他時不時會把自己當成張琳的替身,從自己身上,他似乎會時常看到張琳的影子感覺到張琳的氣息。

換做一般女人,想到這些,心裡可能會有酸溜溜不舒服的感覺,但丁曉雲卻沒有,甚至她感到欣慰和榮幸。

丁曉雲不由想,這個優秀的男人對已經離去的故人都能如此重情重義,那對現實中的女人自然會做的更好,既然張琳已經離去,既然他對張琳如此懷念思念,既然他經常從自己身上看到張琳的影子感受到張琳的氣息,既然自己對張琳一直很欽佩,那自己是不是應該給予他一些張琳曾經給他的東西呢?

如此一想,丁曉雲心裡突然感到不安,但在這種不安中,身體卻又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在這種不安和感覺中,丁曉雲朦朧意識到,似乎,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東西在驅使著自己和喬梁越走越近,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切存在,存在於自己不敢直麵的內心,存在於自己虛幻的靈魂裡。

想到這裡,丁曉雲不由扭動了一下身體,臉有些發燙,下意識夾緊了兩腿……

看著丁曉雲的這個動作,看著丁曉雲白皙的臉上微微泛起的一抹紅暈,喬梁似乎意識到她在想什麼,心猛地一跳,在濃濃的酒意催動下,在饑渴許久生理本能的驅動下,剛剛稍微要平息的內心陡然沖動起來。

今天從下午到現在,喬梁的本能沖動了兩次,第一次是在辦公室對何青青,這次是在宿舍裡對丁曉雲。

此時,在這種男女單獨相處的環境和氛圍裡,加上喝了酒,喬梁感到自己體內的沖動特別強烈,似乎很久沒有這麼強烈過了。

在這種強烈的沖動下,喬梁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喉嚨,直勾勾看著丁曉雲,緩緩站起身,走向床邊,走向丁曉雲……(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