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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的勸誡,讓秦陽沉吟了起來。

仔細思忖以後,他不得不承認,姮的話很有道理。

殺閆家一個嫡係子弟,和殺閆家一個底蘊人物,嚴重程度是不一樣的。

閆家傳承千年,枝繁葉茂,族中嫡係子弟數不勝數。

一個閆勝傑,若非仗著母親是閆家大娘,以他的資質在閆家根本不起眼。

隻是閆家霸道慣了,顏麵自然看得極重。

被人殺了嫡係子弟,自然就得報複回來。

可當他們發現這個敵人不可力敵時,他們或許會偃旗息鼓,忍氣吞聲下去。

但是,若是被人殺害了一個底蘊人物,那概念可就完全不同了。

涅槃境人物,在閆家都是屈指可數的,屬於閆家威震一方的底蘊。

損失一個,就會傷筋動骨。

那近乎是在抄閆家的底。

這樣的仇恨度,自然就大了。

因此,姮纔會勸阻秦陽。

這一刻,秦陽也幡然醒悟,猛地意識到,為何一直以來,姮控製他的肉身時,甚少對閆家頂層人物下殺手。

這是為他留退路,避免閆家狗急跳牆。

除非,他們有著可以絕對鎮壓閆家的實力。

但現如今他們,顯然是不具備的。

姮靠著戚長老贈予的龜殼,固然可以碾壓涅槃境。

可每次都必須速戰速決,無法長時間消耗。

畢竟,他們的資源有限。

一旦將資源耗空,他們就唯有坐以待斃,引頸受戮。

而閆家最強的戰力,明顯不隻是涅槃境。

閆家的祭靈,必然是勝過涅槃境的存在。

那般存在,姮現目前根本無法奈何。

想到這裏,秦陽原本有些不甘的念想,迅速散去,釋然下來。

“姮,我聽你的。”

秦陽認同了姮的勸誡,不急於一時報複閆家。

之前的行為,是逼不得已,為了將閆家的注意力重新引到他的身上。

現如今,已然成功。

如果再將這位閆家涅槃境長老挾持的話,那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既能吸引閆家仇恨,又能夠讓閆家投鼠忌器,不敢大張旗鼓,興師動眾的針對他。

可謂是一石二鳥,一舉兩得。

“那便走啦!”

姮欣然一笑,很欣賞秦陽這種能屈能伸的性子。

直來直往,固然爽快。

但對未來,卻是大為不利。

姮嬌憨一笑,便是再度控製著秦陽的身體,單手抓起被打暈過去的閆家五長老,縱身一躍,就要離去。

“小畜生,放下老五!”

眼看著秦陽的動作,倉皇退避的閆家四長老臉色大變,急聲暴喝,想要阻攔。

秦陽猛地回頭,閃耀著璀璨灰光的寶鼎從他眉心掠出。

“唰!”

剛想衝過來的閆家四長老刹那間如同驚弓之鳥,急忙止步,退了回去。

他不敢衝!

他怕!

那尊寶鼎的威力,絕非涅槃境可以硬抗的。

嘻嘻……

秦陽識海,姮發出了惡作劇得逞一樣的笑聲。

先前的動作,又是嚇唬對方的。

將閆家四長老嚇退回去以後,姮當即催動著寶鼎,全力一擊打向了封困周圍的法陣。

“咚!”

寶鼎的威勢,不可一世,這些陣旗在它的麵前完全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撞擊之下,紛紛炸碎,化作了齏粉。

法陣破開,暢通無阻。

姮再度取出一箱元晶,迅速煉化,將自身耗損過度的力量補充了回來。

“走啦!”

隨即不再逗留,控製著秦陽的身體,挾持著昏死的閆家五長老,閒庭信步的朝著賢人居所在的伏龍山踏空而去。

“小畜生,你……”

閆家四長老急得痛斥,想要圍追堵截。

但當秦陽回頭看來時,他卻又如驚弓之鳥般止住了腳步。

可惡!

閆家四長老急得跺腳,一張老臉鐵青。

他們如此興師動眾而來,竟然還是失手了。

錯估了對方的實力……

可……

失手便失手,力有不逮也屬常事。

但那個小畜生欺人太甚,當著他們的麵挾持了老五不說,還耀武揚威的閒庭信步而去,不急不緩的姿態,分明是在刻意羞辱他們啊。

那跟抽他們的臉似的,讓人羞不可堪。

“小畜生休走!”

眼看著秦陽趾高氣昂而去,閆家四長老怒不可遏時,一聲殺意騰騰的暴喝,自伏龍山相反的方向滾滾傳來。

好濃的殺意……

突兀的暴喝,引得所有人臉色微變,紛紛扭頭,循音望去。

這道殺意,太濃烈了,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

離去一段距離的秦陽也是止住了身形,回頭看了過去。

隻見在距離他們不足十裏地的地方,一位大約四十歲年紀的中年婦女,狂奔而來。

濃烈滔天的殺意,便是從她身上散發而來。

“世英?”

看清中年婦女的麵容,閆家四長老詫然變色。

來人赫然是閆家大娘閆世英,被秦陽鎮殺的閆勝傑的母親。

“呆子,這人的氣息,跟之前那個閆家小子同根同源呢。”

姮的聲音,也是在秦陽識海響起。

閆勝傑的母親?

秦陽恍悟,難怪對方的殺意如此濃烈。

殺子之仇,傷夫之恨,虐弟之怨。

諸如種種加在一起,換誰都會這樣。

但讓秦陽詫異的是,對方的修為,似乎比閆世宏和郭振威還要強上一截。

隻怕已經神變境圓滿,距離涅槃境也是不遠。

難怪郭振威甘願入贅閆家,當個上門女婿。

“不用理她……”

秦陽掃了一眼,懶得理睬。

既然決定暫時蟄伏,那就姑且留她多活一段時間。

姮見狀,冇有反駁,便是控製著秦陽的肉身繼續離去。

“四叔,殺了他!”

然而,秦陽冇打算跟她計較,她卻是不肯罷休的放過秦陽。

一聲獰喝,閆世英攤開手掌,掌心虛空扭曲,浮現出一枚烏黑髮亮的精緻幡旗。

“四叔,接幡!”

閆世英甩手,便將這枚精緻幡旗甩向了閆家四長老。

“蕩魂幡?”

看清這枚幡旗的麵貌,閆家四長老又驚又喜。

這可是閆家的祖器,一件法身境的法器。

是以閆家逝去的法身境先賢的脊骨為杆,膚皮為幡特製而成的。

後又以閆家這位先賢的魂靈獻祭,融合閆家祭靈部分真靈鑄造而成的。

這杆幡旗,掃動起來,可以完全具備閆家祭靈的威勢。

能夠直接針對他人魂靈,磨滅對方真靈,從內而外抹殺對手。

即便同級別相遇,無法磨滅掉對方的魂靈,也可以促使對方中毒,戰力大損。

閆家五長老之前的那件具備同樣效果的幡旗,其實就是仿製的這件祖器。

“不好!呆子,快跑!”

閆世英將這支幡旗取出來的刹那,姮便是感應到了其中恐怖的邪性氣息。

對方都還冇有啟用的,就已經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如墜冰窖的寒意。

一種難以言喻的森寒感覺,讓她的真靈感覺到了顫栗。

不用問,這玩意兒也是個不祥的鬼東西。

“唰!”

姮控製著秦陽的肉身,將紫羽雷雕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瘋狂奔逃。

她可以預感到,那尊幡旗一旦激發開來,非她能敵。

即便獲得神秘龜殼的增幅,讓她能夠碾壓涅槃境。

但在這尊幡旗麵前,也會危如累卵。

“哈哈哈!”

眼看著蕩魂幡被閆世英送來,原本如同驚弓之鳥,不敢追擊秦陽的閆家四長老頓時大笑了起來。

身影一閃,縱身一躍,便將蕩魂幡抓攝在手。

“開!”

蕩魂幡入手,閆家四長老一身元力瘋狂灌入其中。

刹那間,原本巴掌大小的幡旗,迎風暴漲,迅速化作丈高。

通體散發著烏黑透亮的幽光,幽光熾烈,如同一尊黑色的太陽。

陰邪的氣息,隨之瀰漫,攪動天地,讓人生寒。

“小畜生,哪裏逃?”

蕩魂幡在手,閆家四長老信心暴漲。

隻見他踏上虛空,立身半空間,雙手擎握著幡旗,迅速搖動了起來。

“嘩啦啦……”

“嗚嗚嗚……”

霎時間,天地變色,鬼哭狼嘯的聲音,伴隨著滾滾陰風呼嘯而起。

蕩魂幡搖動,方圓百裏之地,都是掀起了漫天幽暗。

黑色氤氳形如霧霾,籠罩天地虛空,即便是金燦燦的夕陽餘暉,都是無法滲透進來,被徹底隔絕。

“啊!”

這般動靜之下,秦陽的身體,突然顫栗起來,止不住的抽搐。

他的意識,即便沉浸在識海,此刻也是生起了一種撕裂的痛。

彷彿有數以萬計的寄生蟲,在瘋狂地啃噬他的魂靈。

不隻是秦陽,即便是姮的魂靈,也是不好受,麵對著同樣的麻煩。

隻是,她的魂靈比秦陽更渾厚,故而暫時耐得住這種痛苦。

“滾!”

眼看著對方的幡旗搖動得越來越快,天穹黑色的氤氳迅速攪動,掀起滾滾罡風,朝著他們席捲而來,姮怒了。

自復甦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暴躁。

“轟隆隆!”

姮控製著秦陽的肉身,將紫羽雷雕的天賦發揮到極致。

虛空扭曲,無邊紫色雷霆,憑空乍現,朝著四麵八方肆虐奔騰,妄圖毀滅掉周圍的黑色氤氳。

“嗤嗤嗤嗤……”

閃電與黑色霧霾交織,發出了水火交融的侵蝕聲。

但這種侵蝕並冇有持續多久,隨著黑色氤氳霧霾凝聚出一頭高達百丈的黑色巨狼形象時,虛空中肆虐的紫色閃電,刹那崩滅。

一股滔天的威勢,從天而降,朝著秦陽碾壓下來。

這股威勢之下,虛空都是開裂,隱有塌陷的趨勢。

這……

秦陽驚恐,渾身冰寒,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

這便是法身境的威勢嗎?

竟然隻是氣息,都震懾得他不敢動彈。

“去!”

幸虧有姮,及時催動了寶鼎,朝著天穹砸去。

寶鼎化作數丈之大,璀璨的灰色光華如同驕陽肆虐瀰漫。

疾掠而去,如同一顆隕石。

“咚!”

雙方的氣息碰撞,發生了震天動地的恐怖轟響。

然而,這一次,寶鼎卻冇有摧枯拉朽,讓瀰漫天地的黑色氤氳土崩瓦解。

反倒在短暫的僵持之後,被猛地震了回來。

寶鼎的光輝,猛地一滯,失去了光澤。

秦陽識海之中,姮的身影,也是迅速暗淡,變得虛幻了許多。

不敢怠慢,姮迅速取出一箱元晶,補充滿自身的魂靈力量。

“呆子,現在看見了吧?這就是他們的底蘊……”

姮趁機告誡著秦陽:“咱們現在的實力,完全冇法跟他們抗衡下去。”

別說抗衡,連僵持都冇希望。

如果不是他們剛剛洗劫了閆家,收繳了不菲的資源。

現如今他們早就已經被碾殺掉了。

秦陽徹底醒悟,明白了姮的勸誡,多有先見之明。

“放下老五!”

閆家四長老擎握蕩魂幡,踏空而來。

“休想!”

姮斷然回絕,閆家五長老這麽夠份量的人質,她纔不會輕易的放掉。

若非這個人質在手上,對方早就極限爆發,直接碾殺他們了。

“逃!”

姮不假思索,轉身狂奔。

她很清楚,隻要閆家五長老在手,對方就不敢徹底爆發。

會危及人質的安全的。

閆家,可捨不得損失這麽一位涅槃境人物的。

“小畜生,你逃不掉的!”

閆家四長老暴喝,搖動盪魂幡,虛空凝聚的百丈巨狼發出了咆哮。

無形無質的嘯聲,卻直入秦陽的識海,針對著他和姮的魂靈。

霎時間,他倆的魂靈,都有種崩裂的感覺。

強烈的眩暈感,讓秦陽奔逃的速度,都是緩慢了幾分。

“去!”

姮冇有留手,再度催動寶鼎,怒砸了出去。

如今的他們,唯有藉助這種手段,短暫地拖延住對方的威懾,為他們爭取更多的逃亡時間。

伏龍山,已經不遠。

寶鼎的材質,十分堅硬,非比尋常。

撞擊之下,果然是稍稍拖延了對方片刻。

姮一邊補充損耗的力量,一邊狂逃不斷。

整個過程,看起來狼狽極了。

秦陽的意識,看在眼裏,不禁繃緊了心絃。

閆家這次的爆發,遠勝之前。

這也再度重新整理了他對閆家底蘊的認知。

“姮,快到了!賢人居就在眼前。”

秦陽緊繃心絃,顫栗難安。

他們距離伏龍山的範圍,已經不遠了,僅剩十餘裏地。

這點距離放在之前,他們隻需數個呼吸便到了。

但在現在,卻是咫尺天涯,讓他們寸步難行。

“小畜生,豈能容你所願?你逃不掉的!”

閆家四長老也是察覺到了,臉色微凜,隨即縱身一躍,整個人化作流光,迅速超越秦陽的身影,攔截在了伏龍山之前,阻擋下了他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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