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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凝安今晚一直冇睡著,爸爸那麼晚冇回來,媽媽一直坐客廳等他,自己怎麼可能安安心心地去睡覺。

雖然她潛意識裡並不認為爸爸不會出軌,但是媽媽的惶惶不安確實有影響到她。

悄悄走出房間,她偷偷地趴在主臥門口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好在這房子隔音效果確實不太好。

爸爸媽媽又用正常的音量在交談,所以劉凝安雖然聽得並不完整,但是能聽到的內容還是很清晰的。

隻不過很快,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劉凝安今年上高三了,明年就要參加高考,時間對她來說一直是個高奢的消耗品。

但是,唯有這一次,她覺得半小時真的很漫長。

趴在父母的門口聽到那些不堪的過往和秘辛時,她後背一陣陣發涼,藏起來的事情突然間那麼**裸地剖析在人麵前,她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頃刻間對未來茫然至極。

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畫麵,又與那些真實發生的場景聯合在一起,交織著,同眼淚一塊滑落。

爸爸要去坐牢嗎?那媽媽呢?也要去嗎?

那個姐姐找過來了呀?

銀杏彙頂層業主?

她差點把爸爸推下去?

逼爸爸去自首?

爸爸和媽媽在15年前聯合起來設計訛了那個姐姐的爸爸一個億。

被下藥了?

這個家要散了麼?

她小心翼翼地走回房間,再輕輕地關住房門,埋進被子裡偷偷的哭。

爸爸從小就很孝順,奶奶常說15年前,她得了一場重病,醫院說治下來需要花200萬,那麼多錢,即使把家底掏空也拿不出200萬的四分之一。

奶奶四個兒子一個女兒,冇有一個管她的,都說給老人花那麼多錢治病冇有意義,父親是最小的兒子,混的也不好,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律師,倒是母親有份體麵的工作,在阮氏集團上班,還是董事長的秘書。

但是秘書的工資也支付不起那高昂的醫療費用。

連爺爺都放棄了繼續治病的念頭,奶奶被趕出病房,是爸爸打著地鋪陪奶奶在醫院走廊裡休息掛水的!

後來母親差點被阮氏的董事長欺負,官司打了很久,最後爸爸撤訴,那邊賠了200萬,拿到錢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替奶奶交了醫藥費。

你瞧,這都十五年了,她奶奶還健康地活著,比彆人家的奶奶活的都久。

劉凝安小時候怨恨過阮氏集團的董事長,覺得對方欺負了自己的媽媽,活該他破產跳樓,現在才知道,原來一切罪惡的源頭都是自己父母,她恐慌的同時,又覺得無法接受。

迷迷糊糊地睡去,這漫長的後半夜,她竟做了一夜的噩夢。

第二天剛好是週五,因為中秋節是週一那天,所以學校乾脆從週五下午三點開始放假,週一下午四點前返校。

放學鈴聲已經響了。

高一高二的往外衝,高三的晚十分鐘放學。

劉凝安和小夥伴一起路過學神牆。

這裡好像永遠不缺信徒,朝拜似的向照片裡的人許願。

那裡掛著南城一中每一屆裡最優秀的學生。

阮羲和的照片在一眾男學霸裡太顯眼了。

雖然說男生比女生成績好這種說法不科學,但是從南城一中曆屆上學神牆上的男女比例來看,好像確實是這樣。阮羲和真的很漂亮,即便隻是一張照片,學校裡就已經有一群小迷弟發了瘋,誓必要好好學習考上滬大不可。

在南城一中,但凡說要考滬大的男同學,多半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劉凝安偶然聽彆的同學提起過,說這位學姐是前首富的孩子,父親跳樓,母親不知所蹤,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偏偏爭氣,讀書好得很。

以前她很討厭這個叫阮羲和的女生,因為不管謠言是不是真的,如果阮羲和真是阮籍的女兒,那這個學姐就是強女乾犯的女兒,所以來這上學三年了,她從知道那件事以後,就再也冇有來這裡,甚至很刻意地不去多看一眼,但是今天

“凝安,你怎麼了?”

“啊,冇什麼,走吧。”劉凝安勉強笑了笑。

“可是你臉色不太好,是擔心週一回來的隨堂測驗嘛?”

“可能是吧。”她回答的有些模棱兩可。

兩人在學校門口分道揚鑣。

本該往西走的她,突然換了個方向。

站在銀杏彙的小區門口,她冇有往裡走,就隻是愣愣地看著其中一棟樓的頂層。

幾分鐘後,她突然紅著眼眶跪了下去,眼底閃過一絲無助與決絕。

周遭經過的人都嚇了一跳。

有幾位好心的阿姨趕忙來問小孩情況。

這姑娘還穿著南城一中的校服呢,應該是個成績不錯的好孩子,人長的也漂亮,怎麼在這裡哭的那麼傷心啊?

保安和物業聞聲也趕了過來。

阮羲和昨天晚上心情不好回來的又晚,所以兩人今天冇有出門就在家裡宅了一天。

吃掉最後一包薯片後,家裡已經冇有零食了,正好今天一天冇出門,兩人準備去超市買點,順便出去透透氣。

剛準備下樓,阮羲和就接到了物業的電話,那邊說讓她趕緊來一下小區門口,有個小朋友找她。

阮羲和掛了電話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不記得自己在這有認識什麼小孩啊?

和厄洛斯一起趕到門口時。

一個穿著南城一中校服的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跪在地上,臉色慘白,眼淚一顆一顆地掉,瞧著確實怪叫人心疼的。

阮羲和眼皮一跳,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那個小女孩看見了她,跪著靠近她:“姐姐,求求你,放過我爸爸好不好,求求你了,他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了。”

小女孩一邊說話一邊磕頭。

很快就將額頭磕出血來。

周遭已經有些阿姨擰眉,譴責的眼神一道接一道地落在阮羲和身上,更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對阮羲和陰陽怪氣地開口。

“姐姐求求你了,放過我爸爸好不好,我明年就要高考了,我不能冇有爸爸媽媽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劉凝安哭的越發撕心裂肺起來。

阮羲和一點點握緊厄洛斯的手,有些失神,眼裡帶著三兩分捉摸不定的冷依。

他擔心地看向她,剛想拉著她離開時,阮羲和突然動了。

她走近一步,彎腰看向那個小姑娘,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爸爸不該去坐牢,那我爸爸就該死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