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著任氏的哭聲,心也跟著碎了一地。

狹小的帳篷裡,又充斥著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任氏彷彿哭夠了。

她伏在夫君身上,低低啜泣:“方纔那些話,做不得數,你就當我瘋了,胡言亂語。”

“我曾經覺得你懦弱,不堪大用,也隻能做個小文官混吃等死,庸庸碌碌地過完這一生。”

“但是,我錯了,我的阿璋是個英雄,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我為你自豪……”

“我恨你讓我失去夫君,年紀輕輕卻成了寡婦,但我也為我的夫君,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而驕傲。”

“如果有來生,千萬不要投身於亂世,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就算一輩子冇有什麼大作為也沒關係,好好活著就好。”

“好好活著就好……”

說到最後,任氏泣不成聲,悲傷令她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該說的話,都被任氏說了,幾位嫂嫂也隻是跟著流淚。

把對夫君的怨恨,對夫君的不捨,還有對夫君的滿腔愛意,統統化作眼淚哭出來。

“父親……”

“夫君……”

“……”

然而在這一片哭聲中,俞皎要顯得較為平靜。

不是不傷心,隻是這傷心之中,摻雜著濃濃的無助。

她和阿瑜曆經艱辛走到一起,在接到陣亡的信件之前,他們的房間都還掛著“雙喜”。

比起其餘的幾位嫂嫂,她是和夫君相處最短的一人。

以至於,她現在想要埋怨夫君,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始埋怨,想要追憶曾經幸福美滿的夫妻生活,她都不知該從哪裡追憶。

畢竟,她還隻是個新婦。

可是,她的夫君就這樣冇了……尚且還未找到遺體。

“父親……”

“夫君……”

“……”

顧明舒放任自己隨著嫂嫂、妹妹/痛哭一場,但最後還是擦去眼淚,準備安排這一日的行程。

尚未開口,風墨白卻在喚她:“小姑娘,過來一下。”

顧明舒頷首,眼裡再無慌亂與無措,她如往常一般走了過來:“風公子,何事?”

風墨白道:“我接到訊息,北燕有一隊人馬正向陰山趕來,人數不多,但卻帶著火油,如今正準備攀岩而下,來到這陰山穀中。”

“火油?”顧明舒頓感不妙,“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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