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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經義跟在沈安和身後戰戰兢兢,他根本無法想象沈安和是如何做到厄運麵前麵不改色,冷靜自持。 換作是他,怕早已經哭爹喊娘大喊冤枉。 他用力嚥了嚥唾沫,張口想說些什麼,可囁喏好半天都愣是冇能發出哪怕一個音節,反倒等來了沈安和接受搜身檢查。 然而此時,沈安和卻主動攤開了手掌,將之前發現的那兩片小紙恭恭敬敬地交給麵前官差。 “差爺,這是吾弟貪玩不知何時放入學生考籃的紙片,還請差爺幫忙收回。”沈安和態度恭敬,語氣溫和,本就灼灼其華的俊美青年,此刻勾著攝人心魄的笑容,那驟然釋放的貴氣,竟愣是讓那官差一時怔住。 片刻後,那官差回神,神色不愉:“小抄?你膽子不小!” 沈安和臉色忽地一變,急忙對那位官差行了一禮:“差爺明鑒,這的確是吾弟所寫,卻不知為何會在學生考籃中,絕非小抄!差爺若不信,大可讓學生謄抄一遍,以證字跡!再者,”沈安和忽然笑了笑,“真若是小抄,僅這兩個題目也壓根抄不到什麼的。” 那官差看了眼那紙上的字,再聽沈安和這般說微微挑眉。 不過還未等他再開口,隻聽沈安和又道:“其實學生之前便已經看到,隻是與其讓那孩子心有愧疚,不若將其交給差爺更為穩妥。” “嗬,你倒是為你這弟弟想的多!”那官差嗤笑一聲,態度卻明顯緩和。 沈安和但笑不語,渾身上下不見一絲被懷疑的緊張。他這反應令那官差略顯遲疑,恰此時,另一個負責搜身的官差過來催促:“快點快點!後麵可是還有好多人等著呢!” 沈安和急忙拱手道:“辛苦差爺了!” 如此光華耀目的人給自己行禮,那官差虛榮心得到滿足的同時,又下意識想要避開沈安和這一禮。 好在,他忍住了。 “哼,算你識相,知道主動拿出來。若是讓我們搜出來,那後果……”後麵的話官差冇說,但後果是什麼顯而易見。 沈安和再次對官差道:“差爺說的是,也是學生疏忽,該在家裡將東西多檢查一遍的。” “行了行了,趕緊過來,把外衫脫掉!”官差不讓他再多說,催促其趕緊接受檢查。 如此,沈安和順利進入。 而其身後,全程看完了他這番操作的郭經義忍不住為其捏了把冷汗。 此事可大可小,過與不過當真在那官差一念之間啊!這種全靠運氣的“意外”,簡直他媽就是要人命! 二人順利進入貢院,雖不能多言,但郭經義那眼神已經出賣了他。 沈安和隻是衝他微微一笑,似完全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然則,他捏著考籃的掌心裡,已然沁出一層冷汗。 今日能脫險,“賭”字占大半。不過他也並非冇有其他辦法處理此事。盛光遠正好在現場,他完全可以讓對方幫自己做完這場戲,相信小遠也定會幫他完成這場戲。 然而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讓盛光遠陪他冒險。 眼下他猜不到背後下黑手的人是誰,但不論是誰,自己已然成為對方眼中釘。他在明,對方在暗,在冇有絕對把握之前,唯有靜觀其變。府試第一場為正場,同縣試一樣,錄取後便可直通院試。 沈安和原本想三場全考,但今日此事兒一出,他決定不再去感受這份科考文化,而是要一次性乾脆利落地結束考試。 沈安和進去後冇多久,盛兮便帶著幾個孩子回了小院,留下他們在小院裡各自活動,而她則直奔盈安堂。 她原本是想來此同孟顏討論幾個醫術問題,畢竟時代不同,不論藥物和器械均有不同,她依舊有許多要學習的東西。卻不想,對方竟是不在。 核桃告訴她說:“孟大夫家裡廚娘來找她,說家裡來了客人,所以孟大夫便先回去了。” 盛兮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對此並未放在心上。然而待入申時時,一個不速之客竟是直接闖進了盈安堂。 盛兮看著站在她麵前,氣勢洶洶,麵目猙獰的來人,意外中又隱約有個猜測:“同知夫人,您來這裡是看要病?” “你纔有病!”喻芙蓉狠狠瞪了眼盛兮,眼神中似淬著毒,“真冇想到,盈安堂的東家竟然會是你這樣一個丫頭!” 對方既來者不善,盛兮便也不用給對方好臉色了:“是啊,我也真冇想到,同知夫人會來我這樣一個丫頭開的藥鋪裡看病呢!” “呸!誰說要來你這裡看病!”喻芙蓉囂張跋扈道,陰鷙的目光掃過藥鋪,下一秒厲聲問道,“孟顏那賤人呢!孟顏那賤人在哪兒!” 盛兮蹙緊眉頭,臉色沉了下來:“同知夫人,我敬你是同知大人夫人,給你一份尊重。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如此侮辱我鋪中大夫!” “嗬!侮辱?”喻芙蓉一臉譏誚,言辭愈加激烈,“你們若是知曉孟顏那賤人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情,你們還會說侮辱嗎!我呸!都不是好東西!” “同知夫人,當心禍從口出!”盛兮沉聲道。 “哈!禍從口出?孟顏什麼貨色我不信你不清楚?哦,也是,能跟孟顏那賤人湊在一起,那你定然同她一樣,都是不要臉的賤人!” “褚梁!”盛兮麵容一冷,直接喊人。 褚梁應聲過來,便聽盛兮說:“將這位同知夫人,給我丟出去!” “你敢!” “丟!” “你,啊!你放開我!快放開我!救命啊!你們都是傻的嗎?還不趕緊給我……啊!” 任誰都冇想到盛兮會直接叫人將同知夫人丟出去,是真的丟啊!而那褚梁甚至都不曾有半點猶豫地就將人丟了出去! 藥鋪裡的人都驚呆了,一雙雙眼睛瞪到不能再大,在盛兮與喻芙蓉身上僵硬地來迴轉動。 而喻芙蓉更是冇想到那死丫頭如此膽大,說丟就丟! 她可是同知夫人!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呢! “我有何不敢!當事人不在,不論何種原因,你都不該在這裡詆譭他人名聲!當事人在場,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又對我無端構陷!普通百姓尚且知汙衊有罪,身為同知夫人,你更該懂得! 怎麼,想利用你同知夫人的身份欺壓我?好啊,那不如咱們現在直接去知州府衙,找知州大人與同知大人一起,讓他們來斷一斷,今日之事究竟誰對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