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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藐視的苻策很不忿,很想為自己辯解兩句,他不過是想著反正都是最後一次在外麵過了,那就過得好一點。再說,這不是還有兩個女孩子在嗎?他這也是為她們爭取的好不好?

對,就是為她們爭取的!苻策堅決不承認他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滿足自己那個小小的,小小的心願!

大通鋪在後方,男女分開,夥計帶著盛兮與辛茹踩著雪“嘎吱嘎吱”地來到後院。二門此時已經從裡頭上了鎖,夥計在門口停住敲了敲,裡麵很快便有人迴應,隨即一箇中年婦人露出頭來。

夥計對中年婦人說了情況,那中年婦人明白後便讓開身子,讓盛兮與辛茹進了門。

“二位姑娘跟我來吧,女部這邊人還少一些,你們倒是睡得不用那麼擠。”中年婦人一邊走,一邊對盛兮二人道。

而麵前有兩個房間,中年婦人帶著她們徑直來到左邊那間。

此時,房間內尚亮著一盞螢火般的油燈,還有一會兒婦人便要進去熄滅油燈。婦人推開門,撩開厚厚的簾子,一道寒氣率先進了門。

挨著門口最近的女人在感受到那股寒氣時不禁用被子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些,同時忍不住抬頭朝門口看,便見那婦人帶著兩個年輕的女孩抱著被子走了進來。

這動靜不小,盛兮一踏進來便接受了數十道注目禮。

不過她冇表現出什麼,隻是快速掃了眼眼前土炕,便收回了目光。

辛茹倒是多看了兩眼,對眼前這十來個人一起睡的大炕很是好奇。土炕她睡過,但像眼下這麼多人擠在一塊睡的還是頭一次。

辛茹忽然有些擔心自家姑娘接受不了,急忙扭頭去看,就見盛兮已經跟著婦人走至土炕空著的一頭,再不耽擱匆匆跟了過去。

“這枕頭和褥子是驛站提供的,你們可以用。”婦人打開旁邊一個櫃子,從裡麵抽出來兩條褥子,兩個枕頭,隨手又將那櫃子上了鎖。

“炕是燒著的,還算暖和。若是覺得冷,那就跟人擠擠。茅廁就在出了門左手,晚上若去解手記得彆走錯方向。”婦人對盛兮道。

見盛兮點頭,婦人便接著又道:“行了,若是冇事兒便趕緊上床睡吧!再有一刻鐘我便過來熄燈了。”說完這句話婦人便不再管盛兮二人,徑直轉身離開。

辛茹利落地將被褥全部鋪好,讓盛兮靠近牆壁,而她則睡在外麵。如此一來,若是有什麼意外發生她也好保護姑娘。

盛兮冇矯情,徑直脫鞋上炕。待鑽了被子,辛茹小聲問她:“姑娘,這炕您睡得慣嗎?要不要我再跟那人要一床褥子來?或者奴婢去車上再拿一床被子來?”

盛兮道:“不用,挺好。”曾經幕天席地都是家常便飯,眼下有暖炕,有被褥怎又會受不了呢。

“睡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好趕路。”盛兮道。

辛茹哎了一聲,當即向後一仰躺了下來。

盛兮整理了下枕頭,剛欲要躺下,卻冷不丁察覺到什麼,眸光驀地一抬,便與一雙黑色的大眼睛對上了。

盛兮:“……”

若非她心理素質過硬,這等昏暗環境下,尋常人指不定要被這雙眼睛嚇出個好歹。盛兮本以為那雙眼睛的主人在看到自己發現後會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孰料,那雙眼睛不但冇有收回,反而越睜越大,隱隱中似有光芒閃動。

盛兮蹙眉,油燈昏暗,但她也能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位於對麵炕頭的女孩,更彆說這裡是北地,她隻是不明白為何那女孩一直瞪著自己。

思索之際,女孩旁邊睡的一個婦人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頭,將其用力往牆麵扭去,那雙大眼睛自此消失。

這一次,盛兮的眉心蹙得更緊了些。因為她發現發現那女孩軀體明顯僵硬,這種狀態很像是……被人控製了。

那推她的婦人並未說話,隻是在將女孩身上被子往上扯了扯,之後便再無動靜。

身旁忽然傳來辛茹的問詢:“姑娘,您怎麼了?”

盛兮收回目光,輕輕搖頭:“冇事兒,睡吧。”

待二人躺下後冇多久,驛站的婦人便再次進來,將那盞豆大的油燈熄滅後,複又走了出去。

唯一的光源消失,屋子瞬間陷入黑暗。又過了一會兒,待暗適應過去,視覺恢複,盛兮歪了歪頭,夜雪的微光透過窗戶漏了些許進來,她也就能看到辛茹的頭頂。

由著那雙眼眼睛的情緒在心頭攪了一陣,盛兮這才慢慢閉上了眼睛。

雪一夜未停,待第二日一早眾人出門,便發現那雪竟已經到了膝蓋位置。

住在驛站裡多是要趕路之人,見此情景不免各種哀怨歎息,皆惱了這場大雪。

盛兮仰頭看了眼依舊落著雪粒子的天,收回視線時嘴角不自覺抿了抿。

今日怕是不能在晌午前趕到灘河衛了。

房間裡的人陸續走了出來,盛兮不經意回頭掃了眼,卻再次與那昨晚那雙眼睛對上。

然而這一次,那雙眼睛裡已然冇了昨晚的激動,隻有心灰意冷像層看不見的陰霾,將那黑色的大眼睛渲染的空洞洞的。

盛兮秀眉輕蹙,目光落在那女孩身上冇有移開。

而扶著女孩的是個四五十歲的老婦人,見盛兮看過來,眼睛先是一亮,緊接著又是警惕。

盛兮挑眉,對老婦人情緒的變化頓時玩味。

卻又好巧不巧,辛茹因為走得急,腳下冇注意不知踩到了什麼,“呲溜”一滑,不僅自己摔倒,連帶著那女孩與老婦人皆被其撞倒。

也是這雪夠厚,蓬蓬鬆鬆的像是棉墊子,三人纔不至於摔傷。

辛茹歉意至極,顧不得拍身上的雪,急忙跳起將二人扶起來,同時連聲說對不住。

那老婦人本欲發火,卻在想到什麼時又忍著氣將這火壓下,不爽地瞪了眼辛茹後,拽著女孩就要走。

辛茹自是不會攔,人家不找自個兒麻煩這是心善,至少冇訛自己不是。

隻是令她冇料到的是,她不攔,自家姑娘卻是將人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