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溫傾語又直起身體,朝旁邊已經從驚恐當中回過神,現在正虎視眈眈瞪著她的賽麗微微一笑。

“這個場麵太血腥了,周寨,不如你把賽麗小姐請出去吧?”

賽麗也聽不懂華國話。

不過她也能從溫傾語的臉上判斷出來,她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賽麗臉色激動,又想要和溫傾語說什麼。

厲西霆一個眼神掃了過來。

巨大的壓迫感席捲而來。

賽麗瞬間老實了。

周寨欲哭無淚,又忌憚賽麗是老族長唯一的女兒,隻好好聲好氣的用瓊圖部落的話和她交流。

應該是在給溫傾語和厲西霆說情。

賽麗的臉色,由開始的憤怒變成質疑,最後變成了好奇。

不管周寨說了什麼。

至少賽麗看著她們的眼神,沒有那麼排斥了。

在溫傾語的注視中。

賽麗走到她的麵前,用比開始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語氣和她說話。

當然。

溫傾語一如既往的聽不懂。

她看了眼厲西霆,似乎在詢問他有沒有聽懂。

而後者。

朝她攤開手,一副“別看我,我也聽不懂”的意思。

溫傾語:“……”

好在還有一個周寨在。

他走過來,剛要走到溫傾語麵前,厲西霆又橫亙出來,直接插在他和溫傾語之間。

那妥妥的佔有慾,看得周寨心裡隻想吐槽。

“厲總,你的佔有慾是不是太強了?”

周寨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不是都說厲西霆不近女色嗎?

不是都說他殺伐果斷,感情寡淡冷漠得很嗎?

麵前這個護妻護到令人發指,佔有慾強烈到讓人忍不住想要吐槽的男人到底是誰。

“她是我老婆。”

厲西霆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你是有什麼意見?”

兩個男人之間的硝煙味再度彌漫出來。

被“爭搶”的溫傾語,此時隻想把腦袋給鎖起來,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無奈。

周寨顯然沒有領會她的意思,朝溫傾語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一口白牙亮得過分。

“賽麗說,麻煩你一定要給她的父親把身體治好,如果治好了,她願意為之前的事情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溫傾語笑容收了幾分,淡漠的看了賽麗一眼。

道歉永遠是建立在真心實意認錯的基礎上,很顯然,這個被大家當做小公主一樣寵大的女孩子,根本就沒有實心實意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既然這樣。

她要她的道歉乾什麼呢?

周寨自然也明白溫傾語話裡含著的深意,訕笑一聲,還想要解釋什麼。

厲西霆不耐煩的打斷他:“看來族長的病還不是很急,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也值得一直拿出來說。”

現在,光是看著這個叫周寨的男人,他就打心裡煩躁。

周寨被懟得啞口無言。

本來還想遊說一下,現在再說下去,反而會讓人覺得他別有居心了。

“好了。”

溫傾語站出來打圓場。

“既然已經約定好了,那就事不宜遲,不相乾的人都先離開吧。”

不相乾的人?

周寨和厲西霆彼此對視一眼。

“還不出去?”

厲西霆扯起嘴角,嘲諷一笑。

周寨雙手環抱,不肯示弱:“你是不是忘記了,現在站著的這個地方,是誰的地盤。”

“然後呢?”

厲西霆字裡行間,是滿滿的譏諷。

他就是這樣。

不管現在的狀態多麼落魄,在厲西霆的臉上,看到的永遠都是“矜貴”二字。

好像任何地方,都是他的主場。

周寨在氣勢上,就被厲西霆給壓了一籌。

他摸了摸鼻子,瞪了厲西霆一眼,拉著賽麗離開房間。

也沒有走遠,就站在臺階上聽著裡麵的動靜。

溫傾語知道他們在緊張什麼,無非就是怕他們為了利益,對老族長的身體在做什麼手腳。

她乾脆也不把門和簾子放下,直接取出了重新消毒的工具。

和李修懷學習了這麼久,她已經養成了隨身攜帶那些小巧的醫療工具的習慣。

當初帶的時候,厲西霆還覺得她太過於緊張。

沒想到現在居然還真的有用武之地。

“如果我的診斷沒有錯的話。”

溫傾語又給族長診了一下脈,輕聲問道,“顧商應該是在藥裡放了寄生蟲,讓寄生蟲在內部消耗你們的身體……”

“我不知道。”

族長搖頭,眼裡滿是茫然和害怕。

光是想到那段陰暗的時間,就能讓人陷入無邊無際的痛苦當中。

“我已經同意背叛神明,所以你一定救我們。”

族長乾枯得像是樹乾的手,緊緊抓著溫傾語的胳膊,捏的她的胳膊都開始隱隱作痛。

“要是失敗了,我們都會死,我們會下地獄的……”

族長喃喃自語,在溫傾語喊痛之前鬆開手,認命的把一隻手遞到溫傾語的麵前,露出自己的血管位置。

和溫傾語意料的一樣。

他的血管裡,隱隱可以看到起伏,像是裡麵有什麼小蟲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出口似的。

“我會先給你放血,在用調變的草藥把那些人引誘出來。”

溫傾語沉聲說道,同時抽出一把小巧精緻的手術刀。

手術刀已經消毒過了,露出慘白的光芒。

“寄生蟲離開你身體的過程可能有點痛苦,如果實在受不了,可以先喝止痛藥。”

溫傾語回頭看了一眼,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走進來,手裡還端著一碗藥。

正是淩風。

淩風萬萬沒有想到,今天會淪落到去給人生火熬藥的地步。

頭發和臉,都像是被炮仗給炸了似的,黑到簡直難以形容。

“這是藥。”

淩風冷冰冰的把藥放在桌子上。

藥是溫傾語畫出來之後,讓周寨派人去抓的。

都是止痛和麻醉功效的,能夠讓族長少受點痛苦。

族長看著麵前黑漆漆的湯藥,苦得讓人差點原地去世。

“能喝嗎?”

他保持很高的懷疑。

“愛喝不喝。”

淩風現在正在氣頭上。

他簡直沒有想過,為什麼熬藥這件事,比爺給他安排的工作還要痛苦!

族長被嗆得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還是戰戰兢兢的,把碗裡的藥給喝了個乾乾凈凈,剛喝完,就趴著直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