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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夜,依舊紅燈綠酒。

彷彿在白天在西城門口發生的一切,與這座皇城無關。

不知為何,慕容波被人從牢房裡扔出來。

他罵罵咧咧,滿身疲憊。

但雙腿仍不自覺地朝春潮閣走去。

鐵石辛、沈青等人看著慕容波離去的背影,他們心裡仍苦惱萬分。

儘管陸鳴一再強調,林墨不敢殺他!

而陛下更不會殺他!

隻要同他站在同一戰線,他們就定然無恙。

“鐵大人,陸鳴鬼話你信嗎?”

沈青一臉憂愁地看向鐵石辛。

“既然是鬼話,那又如何讓人信?”

鐵石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繼續道:“明日之事,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他們之所以偷偷放了慕容波,也隻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哪怕是很小的一條,甚至是狗洞。

一步錯,步步錯。

從那些忠良大臣看來,他們是牆頭草,溜鬚拍馬的小人。

可他們隻是想活著。

人生苦短,想活著有什麼錯?

“鐵兄,不知明日會如何,不如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看著慕容波走進了春潮閣,沈青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豔羨之意。

鐵石辛秒懂,兩人一拍即合,也進入到那紅塵粉蝶中去。

表麵上風平浪靜的夜,實則暗流湧動。

林侯爺回京的訊息,牽動著許多大臣們的心絃,特彆是陸仲春。

他雖說早已是隱退狀態,但身在京都,目睹了這些日子的種種烏煙瘴氣,奸臣弄權,早已經恨得咬咬牙。

“陸鳴,你的報應終究是來了。”

這一夜,他幾乎興奮得睡不著,喝了好幾次小酒,迷迷糊糊中,又吟誦著《詠女帝》一詩,癡癡傻笑。

而楊閻、蘇明這兩個老傢夥,竟然也是難以入眠,煮酒論政。

“楊兄,林侯爺一來到京都,我就感覺如沐春風,心神暢快!”

“哈哈,我也有此感,一想到陸鳴那白眼狼要遭殃,我便忍不住……哈哈!”

“來來,乾了這一杯!”

兩人一快樂起來,茶都能當酒喝。

**千金,儘在夢中。

一晃就來到了早朝。

林墨穿戴好朝服踏入宮門。

說來也好笑,想當年他在京都時,武安君總是三請四請,他都不願意上早朝議事,總覺得冇意思。

現在冇人請,自個倒來了。

比林墨早到的,還有陸鳴等人。

他下盤不穩,因此讓人抬到了宮門外,然後拄著柺杖,一步一步地朝大殿走去。

恰好此時,工部侍郎劉秉義也走上階梯。

他一臉好奇地問道。

“哎呦,陸大人,都說咱們男人是三條腿,可你這第三條腿和咱們的怎麼不一樣?”

此話一出,陸鳴的臉早已成了豬肝色。

旁邊的大臣們更是笑成一片。

陸鳴露出憤恨的眼神,卻無力反駁。

早朝開始,林侯爺當仁不讓地站在武將的第一位。

蘇明和楊閻覺得,林侯爺的才華,可以當仁不讓地站在文官的第一位。

“林侯爺,這裡!”

可林墨瞟了一眼道,“兩位大人,我就喜歡站這兒!”

林墨的內心活動是。

你們文臣中有個反骨仔陸鳴,老子就喜歡站在他的對立麵。

“陛下駕到!”

魏公公一聲高呼,眾人皆山呼萬歲!

刁玲款款坐在龍椅上,依舊是一副睥睨天下,孤高冷傲的樣子。

但誰都看得出,她今日的妝容格外精緻,頭飾和龍袍竟然相襯得天衣無縫,實乃驚為天人。

刁玲橫掃眾臣,當他的目光看到林墨的時候,眼睛登時露出久違的星光。

“魏公公,怎麼回事?

怎麼能讓林侯爺站著?”

刁玲連續發問,搞得魏公公都忐忑不安。

“來人啊,賜座!”

兩位太監急忙搬來椅子,讓林墨坐下。

這種堂而皇之的偏袒行為,讓眾人都發出竊竊私語。

“不愧是林侯爺啊,深受陛下恩寵。”

“是啊,縱使是王爺上朝,還從冇見過陛下賜座的。”

麵對眾臣的私下議論,刁玲大聲的宣佈道。

“林侯爺為我北武朝立下多少汗馬功勞,身上更是有刀傷、箭傷,正所謂勞苦功高,彪炳千秋,加上侯爺舟車勞頓,來到京都,賜座,乃實屬應當。”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蘇明、楊閻兩個老傢夥,立馬高呼迴應。

其餘人更是附和連連。

其實開會就是這樣,領導提出意見,大家一致通過。

凡是有不同意見的,那都是忤逆者,冇有個三頭六臂、乾坤圈、風火輪的人,是不敢做忤逆者的。

既然話都這麼說,林墨便舒坦地坐在椅子上。

而陸鳴飽含陰毒的眼光,惡狠狠地盯著林墨。

他雙腿忍不住顫抖,儘管有太醫幫他進行精緻的包紮,此刻站立的他,依舊的疼痛鑽心,能站著,完全是靠自己鋼鐵般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