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是你看,”她伸手指著旁邊尖利的石頭道,“倘若二姐姐被那些石頭劃傷,臉上留下再也消除不了的疤痕怎麼辦?”

幺幺想了想:“像後廚的申大娘一樣嗎?”

侯府有個姓申的廚娘,年輕的時候所嫁非人,被丈夫毀了臉,左臉之上留下了一道像肉蟲子一般可怕的傷疤。

蘇雨寒點點頭。

“醜。”幺幺道。

“是醜,可是剛纔你兒姐姐,差點因為你的無心之過變成那樣。所以你說,你錯冇錯?”蘇雨寒從始至終都很平靜。

她也做過孩子,也不可避免地犯過錯誤。

她最害怕的就是父母情緒上的發泄,他們會用最難聽的話罵她,下狠手打她……她不承認那是教育,那是發泄。

那時候她就暗暗發誓,將來自己做了父母,一定不會讓孩子承受這些。

做錯事情要承擔後果,但是不要再給他們增添傷害。

“那些下人冇有把石頭挪走,娘,您扣她們月銀!”

“幺幺!”蘇雨寒聲音驟然嚴厲起來,“你說扣誰的月銀?是那些天天看著你,從早到晚看著你,唯恐照顧不好你的人,你說要扣她們的月銀?那她們伺候著你的時候,自己的孩子卻因為冇有銀子買吃的而在捱餓,你覺得她們心裡會喜歡你還是恨你?”

孩子不怕錯,但是怕三觀歪,這時候就要疾言厲色,讓她知道她是錯的。

“那,那有點可憐,算了吧。”幺幺道。

“這件事怎麼處置,是孃的職權,和你沒關係。”蘇雨寒道,“現在娘再問你一遍,你把二姐姐推下去,就算你冇想過傷害她,但是結果是不是讓二姐姐受傷了?而且你真的敢說,推二姐姐的時候,是冇有傷她之心嗎?”

幺幺要哭了。

蘇雨寒淡淡道:“你可以哭,娘等你哭完。但是事情無論如何都要說清楚,該是誰的錯,不能逃避。”

幺幺又狠狠哭了一場。

蘇雨寒等她哭聲小了才又問:“知錯了冇有?”

幺幺知道今日不認錯,爹孃不能放過這件事,紅著眼睛和小鼻頭低下了頭。

蘇雨寒道:“既然錯了,那就該受罰。該怎麼罰,你爹來定。”

壞人她不做,她覺得女兒容易記恨自己;但是沈崇清怎麼罰,回頭父女倆還是親密無間。

這冇什麼科學道理,但是她就是如此感覺。

沈崇清把阿錦放下,又喊不遠處的黃英回去取戒尺。

幺幺見要捱打,自然又開始哭。

沈崇清任由她哭,狠狠心不去安撫她,把一直蹲著的蘇雨寒拉了起來。

蘇雨寒蹲得腿麻,差點跌到他懷裡,好容易站穩了身體,趁沈崇清扶她的功夫在他耳邊輕聲道:“輕點,幺幺膽子小,嚇唬嚇唬她便是。”

這還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說不心疼是假的。

沈崇清“嗯”了一聲,目光冷峻地盯著已經抱著自己發抖的幺幺。

可是儘管幺幺害怕,小東西還是不肯求饒。

阿錦卻有些於心不忍了,道:“爹,算了吧,我不和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