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帶著雪華匆匆趕到正院。

春秋被丫鬟扶著站在廊下,披著孔雀裘,裡麵穿著硃紅鑲白狐毛通袖襖,下麵套著寶藍色六幅蜀錦馬麵裙,除了肚子挺起,四肢依舊纖細,麵色冷冽,氣質端莊。

院子裡的青石上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丫鬟,衣衫不整,哭著喊著為自己辯解,口口聲聲要春秋為她做主。

“夫人,奴婢從來冇有攀龍附鳳的心,隻想清清白白嫁人……可是冇想到,昨晚王爺醉酒,強要了奴婢,以後誰還能要奴婢……”

春秋看著她冷笑:“我認識你嗎?這院子裡的人也該換一換了,阿貓阿狗都能進來跟我討說法。”

丫鬟愣住,隨即連連磕頭:“奴婢夏青,奴婢的爹是王保……”

春秋嘴角勾起,笑意卻不達眼底:“怪不得能和我叫板,原來是王大管事的千金呢!”

夏青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我看你現在的樣子,冇有絲毫不敢的樣子。”春秋道,“你爹是受王爺器重的大管事,否則我這從來不過問外麵事情的人,怎麼都會聽說過他的名字呢。”

夏青眼中飛快地閃過得意之色。

她爹確實是王爺麵前很有體麵的大管事,非但如此,她的幾個哥哥,現在也都能獨當一麵,最小的哥哥明年開始都要自己做掌櫃。

夏青雖然是家生子,然而從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呼奴喚婢長大的。

晉王府這些家生子,尤其是能出去行走的男人,誰不巴結外麵得力的大管事,想要謀個好前程?

原本夏青不必進府伺候,打個馬虎眼求個恩典,晉王也能放她奴籍;可是夏青自己堅持在三個月前入府。

她的心思冇有對任何人說起來過,那就是聽說王爺身邊唯一的女人來曆不明,卻深受寵愛,她怎麼就不行?

夏青的母親是伺候過晉王的大丫鬟,容貌也是一等一的,所以夏青顏色也很好,被寵得心比天高。

她不甘心嫁人,一輩子操勞,立誌要做人上人。

隻可惜聽說夫人懷孕,一直冇有什麼機會,直到昨晚,王爺喝醉,她略施小計,進了晉王的房間……

她聽王保說起過晉王的許多事情,知道這個主子為人寬和,但是並不好糊弄,所以她冇有在晉王醒來的時候直接出現在他床邊,而是等晉王離開後,把屋裡收拾得乾乾淨淨,又打聽到晉王出了門,這才找到了春秋麵前……

她打算直接從這位夫人這裡試試水。

若她是個賢惠的,自然會替晉王收了她;如果她不賢惠,露出尖酸刻薄之態,那隻能引得晉王厭惡。

她父兄在晉王麵前都是很有麵子的,就算這女人實在不同意,晉王到時候也未必不鬆口。

她今日來,還存了打壓春秋的目的——她聽說春秋懷孕了,心裡惡毒地想,氣得小產纔好,說不定庶長子以後就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呢!

春秋把她的有恃無恐看得一清二楚。

敏敏冷眼旁觀,心裡也有了數:這並不是個精明厲害的,原來隻是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