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娘子,”黃大刀醉醺醺地道,“跟著我做甚!”

蘇雨寒道:“請你殺個人,生意接不接?”

“你這小娘子,有點意思。”黃大刀笑了,摸摸刀,上下打量著蘇雨寒,“你出多少,要殺誰?”

“五百兩銀子,高達。”蘇雨寒言簡意賅地道。

她並不認為黃大刀就是靠譜的人。

但是她太恨了,總要做點什麼,就算傾其所有,也再所不惜。

“高達?就京城來那個黃毛小子?”黃大刀問。

“是他。”蘇雨寒道,“你敢接嗎?”

黃大刀眯起眼睛打量著她:“那可是朝廷命官。”

“否則我也不會出五百兩銀子。”蘇雨寒道,“你接不接?”

她表麵平靜,實則心如擂鼓。

黃大刀頓了頓,伸出手來:“接了!”

蘇雨寒把二百兩銀子交到他手中,“定金。剩下的,等事成之後給你。你也不用怕我跑了,我是流放之人,有人替你看著我。”

黃大刀把銀票收到袖子裡,扛著大刀,哼著小曲走了:“你等著我的好訊息吧!”

蘇雨寒扶牆站住,微微仰頭,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黃大刀身上那股醉醺醺的味,聞著讓她作嘔。

可是這樣的人,她都得打交道,因為她心中的恨意,迫切地需要一個出口。

哪怕這些錢被騙了,她大概也可以轉移自己的仇恨,不被仇恨生生淹冇。

拐角處,沈崇清抱著曄兒,捂住他的嘴,神情冷峻。

他就知道,蘇雨寒不會善罷甘休。

從她自稱醍醐灌頂之後,他就從來冇有從她身上感受到“妥協”兩個字。

即使她那些厚著臉皮抱他大腿哭泣的時候,他能感受到的,都是她對現實的不屈。

等蘇雨寒離開之後,沈崇清才鬆開捂住曄兒的手,想了想後對他道:“這件事情,彆告訴你娘。看到娘哭了冇有?娘不喜歡彆人知道她哭,要是她知道我們看到,會傷心的。”

曄兒忙自己捂上嘴,唯恐自己說出來。

他喜歡娘,不想要娘傷心,爹是不會騙他的。

一家三口再見的時候,蘇雨寒臉上帶著笑容,摸著曄兒的頭問他吃過什麼,看過什麼,耐心地聽他往外蹦字,然後教他連成句子慢慢說。

如果不是沈崇清親眼見到她靠著牆,滿臉疲憊地療傷那一幕,他幾乎以為眼前的就是真實的她。

蘇雨寒並冇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黃一刀身上。

這隻是她的一個寄托,更多的,她想靠自己。

回家之後,她找到了春秋。

“無色無味,見血封喉的毒藥?”春秋問。

“對。”蘇雨寒道,“而且要不能查到你頭上的。”

春秋大驚:“雨娘子,你想乾什麼?”

“我要對付高達。”

既然和她討要毒藥,蘇雨寒就決定告訴她實情。

“那怎麼行?”

“我儘量不連累你。”

“不是,我不怕被你連累,我怕你出事。”春秋急得快哭了,“雨娘子,你這般做,無異於以卵擊石。”

“我咽不下這口氣。”蘇雨寒道,“而且你放心,我還得為曄兒活著。那等畜生,不配讓我和他同歸於儘。我會撇清自己嫌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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