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清苦笑著搖頭:“雨寒,事情並不是你想象得那般簡單。”

並不是皇上針對他們一家,或者做了幾件錯事,就會動搖統治的根基。

——皇上從出身到上位史,不敢說完全清白,但是從大麵上是挑不出毛病的。

就算昏庸如紂王,到最後還有忠臣殉葬,更何況皇上登基之後,也還切實做了一些事情。

至於他對沈崇清的惡,那是“狡兔死,走狗烹”,是“兄弟鬩牆”,這些事情,發生在皇上身上,根本不算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最多被禦史抨擊一番,算個什麼事?

沈崇清能猜出大概,蘇雨寒可能是想刺激皇上,或者證明皇上確實對侯府薄情寡義,可是那些不足以成為侯府大不敬的藉口。

蘇雨寒聽得氣悶。

不過沈崇清安慰她,她很快又釋懷了——如果謀反真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豈不是真的“皇帝輪流做,明天到我家”?

“稍安勿躁。”沈崇清笑笑,“原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最重要的是,眼下我們已經不是皇上可以隨意拿捏的人了。”

如果皇上繼續咄咄逼人,那他們已經有了掀桌子的底氣。

蘇雨寒嘟囔:“麵子裡子都要,當然冇那麼容易。”

要她說,就算背個謀朝篡位的黑鍋,也比事事被掣肘來得舒服。

不過考慮到可能的犧牲,確實要斟酌。

這就好比自己家吵架,憤怒之下砸的鍋碗瓢盆,早晚還得自己再花錢買回來。

內亂造成的損失,實在是令人不忍。

“還有,”蘇雨寒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曄兒把話說開?”

父子兩人之間不應該存著這樣的隔閡,萬一算計不到一起,豈不是平白內耗?

沈崇清冇有作聲。

“喂,”蘇雨寒不樂意了,掐了他一把道,“還要防著曄兒不成?”

“說實話,起初是有些生氣的。”沈崇清道,“有什麼事情他不跟我說,非要瞞著我?”

蘇雨寒自然向著兒子,哼了一聲道:“那你就不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你對皇上一直冇有足夠的戒備?你怎麼不想,曄兒這麼做,是保護你,不想讓你直接麵對皇上?”

沈崇清宅心仁厚,待人赤誠,把家人看得很重。

事實上,皇上之前確實也是一個合格的兄長,兄弟兩人的感情令人羨慕。

隻是故人心易變,現在的皇上,已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沈崇清道:“後來我也想到了。”

“那你為什麼還賭氣不告訴曄兒你已經知道了?”

“不是賭氣。”沈崇清道,“雨寒,我有自己的考量……”

聽他聲音低沉地說完,蘇雨寒沉默了片刻,然後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也有道理。”

曄兒不想要沈崇清麵對皇上糾結掙紮,日後後悔;而沈崇清卻不想謀朝篡位這樣的罪名落到曄兒的頭上。

可是這父子倆,總要有一個出頭的,總不能讓蘇雨寒出頭,她可冇想當武則天。

“找曄兒把話說開吧。”蘇雨寒最終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