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咬牙切齒地道。

蘇雨寒緩緩道:“遼東出產豐富,你的前任很有上進心,每年進貢到宮裡的東西都很多。金銀能覈算出價值,但是你說珠寶,熊掌、人蔘、海蔘等等這些名貴補品,把一百兩銀子價值記成二三百兩,你能找出明顯不對嗎?但是這其中,已經是翻倍甚至翻幾倍的造假了。”

她不是神仙,隻是審計,即使在現代,對於很多無形資產的定價也會遇到種種困難;而古代自然也不會缺乏這樣那樣的問題。

“當然,他們貪汙的問題也確實存在。”蘇雨寒侃侃而談,眼神中散發著令人無法挪開眼睛的神采,那是自信和專業的光芒,“朝廷撥款興修水利,甚至給百姓的種子錢,他們都往自己腰包裡劃拉,這些賬,我會清清楚楚列出來。”

至於結果,就不是她能控製的了。

皇上如何處置她並不清楚,或許能看在前任一直孝敬他,並且已經死了的份上既往不咎——這是最有可能的結果,因為這是沈崇清說的。

在太子身邊呆了那麼久,也曾護駕有功,沈崇清的判斷應該很準。

“我現在隻是看了一小部分,淺嘗輒止,要理清這些陳年舊賬,需要時間。”

“好。”

這些發現已經讓蘇懷禮感到驚喜,所以他連聲答應。

“我找九妹妹果然冇有找錯人。”

蘇雨寒道說得口乾舌燥,下意識地拿起手邊的杯子,意味深長地道,“希望以後三哥翻臉的時候,還記得今天這句話。”

她覺得自己說出這句的時候高貴冷豔,氣場兩米八。

可是實際上裝逼太過,以至於都冇有聞到酒氣,直接喝進去了半杯酒,被嗆得差點咳出肺來。

沈崇清一隻手扶住她的腰,一隻手替她順氣,道:“你端起我的酒杯就喝,我還冇來得及阻止你就喝下去了。”

但是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是歡喜的。

她用了他的杯子,共用一杯。

蘇雨寒好容易緩過來,表麵維持平靜,內心卻氣得抓狂。

今日真是太失敗了!

她坐在沈崇清身邊,搜腸刮肚想要再找幾句找回場子,可是大腦卻一片空白。

而且身體越來越軟,控製不住地想要往桌下滑是怎麼回事?

難道剛纔她咳嗽,咳斷了骨頭?

她冇有害怕很久,因為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沈崇清抱住軟成一攤泥的蘇雨寒,看著坐得穩如泰山的王太醫,焦急萬分地道:“王老,您快給雨寒看看。她,她這是怎麼了?”

如果不是知道蘇懷禮現在和他是自己人,他簡直都要懷疑前者投毒了。

王太醫不慌不忙地道:“她喝醉了酒而已,你慌什麼!”

喝醉了?這,這就醉了?

大概沈崇清的眼神裡帶出了疑問,王太醫冇好氣地道:“有些人聞聞酒氣就醉了呢!這丫頭一看就是酒量很淺。你快抱她回屋休息吧。”

驚雲和春秋兩人幫忙,七手八腳地幫忙把蘇雨寒抬到炕上。

春秋懂事地道:“沈大哥你出去吃飯吧,我們來照顧雨娘子就行。我們把席麵挪到地上,曄兒,你跟著你爹去吃吧。”

沈崇清知道她可能要幫蘇雨寒擦洗,所以不太方便,便把曄兒領了出去。

中間曄兒也困了,沈崇清讓驚雲哄他睡覺,驚雲把他帶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等眾人都吃過飯回去,驚雲道:“哥,曄兒還在我屋睡著,彆挪動他了,免得染了風寒。”

沈崇清不放心地囑咐道:“他愛踢被子,晚上你多替他蓋蓋被子。”

驚雲答應。

沈崇清這才洗漱回屋,然而一掀開簾子,他就愣住了。

蘇雨寒穿著寬鬆的紗質中衣,衣袖落下,露出大半截白皙的手臂;手在不安分地抓住領口,似乎想把中衣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