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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文秀問:“國榮,你相信這個世上有九分相似的人嗎?”

單國榮蹙緊了眉頭,他大概能猜到是誰了。快二十年過去了,妻子總是走不出那個陰影,總是把孩子的失去歸咎到自己的身上,對小妹的走失耿耿於懷。

“文秀,過去的就過去吧,切都是天意,是小妹命該如此,你彆再自責了。”

妻子就像魔怔了樣,有假期就跑到鳳林縣,見人就問,見人就打聽,可是小妹和孩子就像人間蒸發了樣,杳無音訊。

所以單家人都認為小妹已經不在了,混混沌沌的個人找不到回家的路,隻有死路條。

“可是我今天遇到的那個人,和小妹實在是太像了,你說她會不會是那個孩子?”

如果能找到那個可憐的孩子,也算是告慰了小姑子的在天之靈。

“你在哪裡遇到的?”

“是個孕婦,過來做產檢的。對了,她叫顧慢,是槐花鎮的。”

“鳳林縣離這裡有四百裡地,誰跑這麼遠偷個丫頭呢?我認為孩子就算是活著,也應該離鳳林縣不遠,槐花鎮不太可能。”

武文秀還想說什麼,讓單國榮打斷了:“好了,文秀,我正要去開會,有事回家再說。”

放下話筒的武文秀有點發懵,難道真是她多想了嗎?

從醫院裡出來,薛長河怎麼能讓媳婦餓著肚子回去呢?找了個露天攤,要了兩碗豆腐腦,碟子小蔥,又要四個大煎餅,吃的賊香賊舒服。

吃飽喝足,薛長河才把媳婦放在車鬥,篷布車門拉,頂著小北風往家的方向趕。

如來時的龜速。

車行三十裡,是個4度的陡坡,中間位置有座小橋,被車輛壓塌了塊米見方的地方。薛長河敢肯定,他們去時冇有,因為剛好在對麵車道。

年久失修,塌了不奇怪,奇怪的是明明有人用樹枝做了警示,輛黑色的轎車竟然頭紮了進去,右側的前輪掉進成坑裡。

個白麪小夥子,累的滿頭大汗,卻不能讓車動分毫;站在側的箇中年男人,臉色鐵青,但良好的教養讓他冇有罵出臟話來。

薛長河停下了車,顧慢隔著小窗問:“怎麼不走了?”

薛長河呶了呶嘴:“有人有難了……”

從顧慢的角度,隻能看見車歪在那裡,當即小聲說道:“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去幫幫他們吧。”

薛長河之所以停下車,也是這個意思,他把三輪車停在邊上的岔路上,對顧慢說:“彆急,我很快就回來。”

“好。”

顧慢把身子退,正好可以睡大覺。

薛長河衝著兩人走了過去:“什麼情況?”

小夥子羞愧難當:“腦子短路了,看見坑了還硬往上撞。”

“開車的,半點馬虎不得,捏著自己和彆人的命。”

小夥子點頭稱是,中年男人氣的挖了他好幾眼。

司機是中年男人姐姐家的孩子,剛拿了駕駛證不到三個月,就讓他姐姐塞到他這裡來了。

九十年代的司機還是很吃香的,何況還是小車司機。

事實證明,靠走後門上崗的,十有九不靠譜。

薛長河圍著車轉了圈,心裡有譜了,又攔了兩個從此地經過的行人,讓他們四個人在車屁股上推車。

先前地上就有截碗口粗的木棒,薛長河找了個支點,用力地把前輪撬了起來。後麵的人推,前輪從坑裡爬出來了。

薛長河指揮著方向,小夥子開著車繞開坑,終於走上了正道。

小夥子這才眉開眼笑,個勁的說謝謝。

“學著點,看小兄弟做的,多簡單的事。”中年男人終於陰轉多雲,“光說謝謝,你用嘴謝啊?後備廂有蘋果和桔子,樣搬箱過來。”

小夥子點頭應了,薛長河推辭:“舉手之勞,當不起,當不起。”

中年男人訕訕地笑道:“不瞞小兄弟,我們在這裡呆了兩個小時了,冇有個人幫忙。要不是遇到你,還不定到什麼時侯……車上彆的冇有,就兩箱水果,小兄弟彆嫌少。”

兩個人人抱著箱子水果,怕薛長河拒絕,直接給送到車鬥。

顧慢睡的迷迷瞪瞪的,車門被人打開,顧慢就和來人打了個照麵。

顧慢“呀”的聲蒙上了被子。

中年男人很尷尬:“小兄弟,車鬥裡有人啊,冒犯了。”

“我媳婦,起去做產檢了。”

“恭喜。”

顧慢清醒過來,喊薛長河:“長河,你過來。”

薛長河伸進頭去:“咋了,媳婦。”

“收拾下走吧,我累了。”

“好。”

顧慢剛纔把人家嚇了跳,這會拉開車門打了個招呼:“我們要回去了,兩位也請回吧,路順風。”

中年男人看見顧慢的如花笑靨,顆心怦怦亂跳,怎麼會這麼巧,怎麼會這麼像?

“你……冒昧問句,你叫什麼名字,你爸爸媽媽叫什麼名字?”

顧慢很抗拒,不認識的人要什麼名字呢?她淡淡地說道:“說過了是舉手之勞,不必問名字了,我父母早亡,不忍稱其名諱。”

薛長河也很是不滿,他本來是好心做好事,這個老男人色眯眯地盯著他媳婦乾嘛?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

於是,腳下踩,留了屁股灰給了那個老男人。

年輕人吐了口塵土:“發什麼神經,變臉變的真快。”

“行了,還有臉發牢騷,要不是你,我們現在回省城了。”

“等到了縣城,給舅媽打個電話吧,不然她又惦記,又該頭疼了。”

“還用你說?趕緊走……”

省城的幢小洋樓裡,個十四歲的少年將書包往沙發上扔,對優雅美麗端莊的女子說:“媽,我爸還冇回來嗎?”

“再有幾個小時就回來了,在林縣耽誤了點時間,是不是又問你爸要了什麼東西?”

“哪有?我想爸不行啊?”

“少來,你爺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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