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滄南市的那兩個守夜人嗎?

他們怎麼出現在了這裡?

安卿魚清楚的記得,當年司小南還隻是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池”境少女,可如今身上散發的威壓,已然是“克萊因”境的巔峰。

是她這幾年境界突飛猛進,還是原本就隱藏了實力?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灰意,瞬間解析了司小南與冷軒的身體,前者的身上殘餘著些許外神的神力,而後者的身上,則有一股令安卿魚厭惡的蛇類氣息。

這兩個人,無論是從氣質還是從實力上看,都已經不是當年滄南市的那兩位守夜人了。

安卿魚的目光偏轉,又落在了一旁的辛格身上,看到對方臉上明顯的西方人體征,已經眼眸中閃爍的森然殺機,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剛剛辛格的那句英語,一字不落的傳到了安卿魚的耳中。

結合對方的樣貌與境界威壓,安卿魚幾乎可以肯定,眼前的這個男人與安德烈一樣,都是從迷霧邊境混入大夏境內的外神代理人。

這三個人站在一起,安卿魚僅用了不到半秒的時間,就下了定論。

是敵,

非友。

他的眼眸一瞇,右手迅速的伸向口袋,幾道無形絲線在他的周身收縮,已然進入了戰鬥狀態。

辛格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起右手,正欲淩空抓向安卿魚。

就在這時,一個道倩影攔在了他的麵前。

辛格的眉頭一皺。

隻見司小南背對著辛格,麵朝安卿魚,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

“把手放下吧小安,不用緊張,這位不是敵人,而是我在路上碰到的同伴……介紹一下,他是來自印度的神明代理人,辛格,他的目標跟我們一樣。”

聽到這句話,安卿魚和辛格同時愣住了。

安卿魚的目光與司小南對視,後者對著他眨了眨眼,給了一個眼神。

“你認識他?”辛格從司小南的背後走出,指了指披著深紅色鬥篷的安卿魚,疑惑的問道。

“這是我在大夏留下的暗子,小安。”司小南平靜的開口,“他和這個啞巴一樣,都是我的仆人。”

剎那間,無數個念頭閃過安卿魚的心頭。

他沉默片刻,默默的將抬起的右手放至胸口,單膝跪地,虔誠的對著司小南說道:

“如您所願,我的主人。”

見到這一幕,辛格眼中的警惕纔算徹底放下,他掃了司小南一眼,冷聲道:

“難怪你一路上都在刻意的把我引向錯誤的方向,原來是早就派出了暗子,一邊拖住我,一邊偷偷在這附近尋找昆侖虛的入口,想要獨占情報……

不愧是詭計之神的代理人,城府夠深。”

“大家都不是什麼善茬,你也不必在這裡裝清高。”司小南將計就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她的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一個是心懷鬼胎的辛格,一個是暗自監聽的洛基,一個是認識她與冷軒身份的滄南故人……在三方的夾縫之中,司小南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將自身與安卿魚置於萬劫不復之地。

既要在洛基的監聽下,保住安卿魚的性命,同時消除辛格的戒備,不暴露自己與冷軒的意圖,這是她在這麼短時間內想到的最佳辦法!

好在,經過她這麼一番操作,原本一觸即發的矛盾,就這麼被輕飄飄的化解了。

但她心裡很清楚,能做到這一點,並不是因為她聰明……而是安卿魚很聰明。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安卿魚就察覺到司小南立場的異樣,畢竟如果司小南與他完全是對立麵的話,隻要與辛格聯手,擊殺自己這個小小“無量”也隻是呼吸之間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耍什麼花招。

安卿魚很清楚,司小南這麼做,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也就是說,司小南的立場其實並非是純粹的“惡”,或者她本身就處在某種被脅迫的處境之中。

想通這一切之後,安卿魚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他與司小南對視一眼,默契的同時挪開了目光,隨後快步走到了司小南的身邊,像是個真正的仆人一樣站在她的身後。

辛格從來沒進過大夏,自然也不會認識守夜人的鬥篷,他無視了安卿魚,徑直走到青銅紋路的缺口麵前,蹲下身仔細檢視起來。

“入口被開啟了,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去。”

他回過頭,看了安卿魚一眼,“剛剛這裡發生了什麼?”

“有個穿著黃色衣服的男人開啟缺口,走進去了。”安卿魚頓了頓,看了司小南一眼,“他還帶著七片黑色的葉子。”

司小南聽到後半句話,眼眸一凝。

“帶著七片黑色葉子?”辛格似乎並沒有理解這句話,搖了搖頭,邁步便要向缺口中走去,“我們也要加快了,不然真的要被他捷足先登。”

司小南應了一聲,帶著安卿魚與冷軒,緊跟著向缺口走去。

走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對安卿魚說道:

“你找到了昆侖虛的入口,這很不錯。”司小南著重強調了一下“昆侖虛”三個字,“你在這附近留下幾隻老鼠,如果察覺到有別人靠近,提前向我預警。”

安卿魚一愣,很快便理解了司小南的意思,“我知道了。”

他的袖擺輕輕一晃,幾隻灰皮老鼠便掉落而下,迅速的爬入雪地中。

辛格並沒有察覺什麼,此刻他的心神,全部都在青銅紋路的缺口上,他一步踏出,身形便消失在了幻光之中。

司小南,安卿魚,冷軒緊隨其後。

等到四人的身形消失,那些爬入雪地中的灰皮老鼠,接二連三的鉆了出來,即便身體已經快被低溫與風雪凍僵,依然飛快的在雪地中爬行,勾勒出一行顯眼的文字。

完成最後一筆後,幾隻灰皮老鼠便倒在了雪地中,極端的寒冷無情的剝奪了它們的心跳,徹底僵直,失去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