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這個異樣,林七夜立刻將黑子再度撿起,放進了棋簍中。

“您先請!”

耶蘭得臉上的微笑,沒有一絲褪去,他耐心的繼續從婁中取出黑子,灑在棋盤上。

棋子的數量與位置,依然與前兩次一模一樣!

林七夜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

一次兩次,或許還可以是巧合,但這第三次結果依然如此,事情就絕沒有這麼簡單了。

耶蘭得可是西方聖教的聖主,林七夜不信在自己講解過一遍後,還不明白這下棋的規則,可對方三次將棋子散落成同一位置,要麼是純粹的想搗亂,要麼……就是想向他傳遞某種資訊?

“耶蘭得前輩,您想告訴我什麼?”林七夜問道。

耶蘭得的回答,依然不出林七夜所料:“你做的很好,孩子。”

林七夜嘆了口氣,沒有再試圖跟他交流,目光落在眼前的棋盤上,認真的將每一顆棋子的位置記在腦海之中。

記下棋子之後,林七夜便起身離開,他找到李毅飛,思索片刻後,還是說道:

“以後沒事的話,多陪他下下棋。”

李毅飛一愣,苦著臉說道,“可是,他下棋……”

“別管他下的對不對,他每次下完之後,你就把棋盤上棋子的位置都標注出來,放在一起,到時候我一張張看。”

“……行,沒問題。”

李毅飛見林七夜轉身準備離開,突然說道:

“對了七夜,吉爾伽美什說,你有空的時候去找他一趟。”

林七夜停下腳步。

他轉過頭,疑惑問道:“吉爾伽美什?那是誰?”

……

諸神精神病院。

病棟二層。

林七夜穿過走廊,倪克斯的一號病房,梅林的二號病房,布拉基的三號病房,孫悟空的四號病房……這些曾經燈火通明的房間,此刻已昏暗死寂,他們的主人陸續離開,隻留下門牌上各自的圖案,作為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林七夜的目光在一間間空蕩的病房內掃過,一時之間,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終於,他在第五間依然明亮的房間門前,停下腳步。

篤篤篤——!

他輕敲了兩下房門,推門而入。

這個房間比他想象的還要空蕩,隻有一張乾凈整潔的病床,以及一張矮小的座椅。

此刻,一個穿著灰色長袍的背影,正在窗邊,背著雙手俯瞰窗外,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

“……你好?”林七夜站在門口,試探性的開口。

那身影緩緩轉過身,看著林七夜有些侷促與迷茫的神情,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終於來了,林七夜。”

“吉爾伽美什。”林七夜頓了頓,“我的腦海中,沒有絲毫關於你的記憶,我覺得可能是星……”

“【星幣】的副作用。”吉爾伽美什補充道,“你在使用它的時候,本王就在場……或者說,是本王讓你用它的。”

聽到這句話,林七夜微微鬆了口氣。

關於五號病房的病人記憶徹底消失,林七夜隻想到了【星幣】這一個可能,但他擔心的是,自己因【星幣】的副作用失去記憶這件事,無法說服這個病房的病人,他也不知道這病人的性格如何,知不知道【星幣】的存在,萬一不小心激怒了對方,事情可就麻煩了。

現在吉爾伽美什主動說清情況,無疑是個巨大的好訊息。

“抱歉,因為缺失了關於你的記憶,所以我可能要花點時間,重新瞭解一下關於你的資訊……”林七夜麵帶歉意的開口。

吉爾伽美什沉默片刻,轉身從床下取出了厚厚幾遝資料與書本,擺在林七夜身前,有些遲疑的開口:

“其實,本王對自己的過去,也不是很瞭解……”

在王之寶庫中,吉爾伽美什也用【星幣】召喚出了過去的自己,同樣缺失了大部分記憶,別說林七夜了,他也不是很確定,自己究竟是誰……

林七夜愣在原地。

“這些書,是你前段時間帶來的,從歷史的記載中,或許可以找回一部分本王的過去……”

“我明白了。”林七夜立刻盤膝坐下,取下一本書仔細閱讀起來,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抬頭有些猶豫的問道,“對了,你記不記得……你得的究竟是什麼病?”

吉爾伽美什臉色一沉,“本王沒病!”

林七夜:……

吉爾伽美什頓了頓,還是補充道:“或者說……本王的病,已經快好了。”

林七夜看了眼吉爾伽美什頭頂的虛無,進度條停留在78%的位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治療進度能到78%,基本說明他病情最嚴重的部分,已經解決了。

“你還記得來到這裡之後的事嗎?”林七夜問道。

“記得。”

“那你仔細跟我說說。”林七夜鄭重開口,“尤其是跟我有關的部分。”

吉爾伽美什復雜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後,還是緩緩開口:

“本王第一次遇見你,是在……”

深夜,諸神精神病院已經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病棟二層這間病房依舊燈火通明,

燈光下,兩個人影相對而坐,在厚厚的資料史書之中,低聲交談著什麼。

……

天色漸明。

一夜沒睡的林七夜洗漱完畢,與其他【夜幕】小隊成員一起,回到了那片開闊的空地上。

穿著花襯衫,戴著蛤蟆鏡的李鏗鏘,掐著點慢悠悠的走來,雙手背在身後,像是個在公園裡遛彎的老乾部。

“李司令,試訓結束了,今天該開始正式訓練了吧?”

曹淵忍不住問道。

李鏗鏘點點頭,墨鏡後的目光掃過眾人,“昨天你們每個人在【虛擬重構】的表現,我都看的很清楚……如果我沒感知錯的話,你們之中,已經有人觸碰到成為人類天花板的門檻了。”

聽到這句話,林七夜百裡胖胖曹淵和江洱,同時轉頭看向安卿魚,後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七夜雖然也是“克萊因”境巔峰,但他從踏入“克萊因”到現在,也就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距離觸碰到那道門檻,還有一些距離……

畢竟即便是他,在精神力境界的增速上,還是比不過擁有【唯一正解】的安卿魚這個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