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喬站在那看夏染和夏振東父女倆表演,越看越覺得好笑。

然而她毫不在意的反應落在夏振東和夏染眼裡卻又是另一回事。

夏振東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你笑什麼?”

區區一個被他拋棄的人,也配?

“沒什麼。”夏若喬理了理裙擺,淡淡說,“隻是覺得夏先生和夏小姐父慈女孝好讓人羨慕啊。”

親生女兒羨慕自己的父親跟養女的關係,本身就充滿了諷刺,夏若喬卻能用這麼不在意的語氣說出來,彷彿給了兩個當事人一耳光。

夏振東麵色一沉,被咽得一時說不出話。

夏染一震,這才猛然發現,夏若喬跟她印象中的不太一樣了。

要是換做以前,她早就氣得暴走,醜態畢露。

而如今,她不僅沒有在意,反而反過來嘲諷他們。

一股不安感從心底升騰而起,夏染突然不知道帶老爸來這裡是對是錯。

“姐姐我……”夏染小心翼翼地抓住夏振東的衣角,這是她受了委屈又不能說時的表現,從小如此,“你要是不喜歡我跟爸爸親近,以後我,我會注意的。”

夏振東心疼的要命,輕輕握住了夏染的手,冷冷看向夏若喬:“我和我女兒關係如何,輪不到夏小姐關心。”

夏若喬掃了他們一眼,笑了:“所以兩位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麻煩二位讓讓,我要出去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特意來找她,但一直堵在門口,還不厭其煩地表演給她看,明顯是要針對她。

夏若喬可不想奉陪。

說完也不管夏振東和夏染聽懂了沒有,她雙手提著裙擺,便徑直地往門口走去,連個眼神都沒再給他們。

夏染和夏振東不得不從門口退開。

“站住!”

就在夏若喬要走過去時,夏振東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夏若喬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

“聽說你也進了娛樂圈。”夏振東命令道,“馬上退圈,娛樂圈不是你這種滿身汙點的人能呆的地方,我們夏家也丟不起這個人!”

夏若喬靜默了片刻,背對著夏振東和夏染,語氣冷漠道:“我在哪裡工作,做什麼,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勞夏先生操心了。”

說罷,夏若喬頭也不回,離開了休息室。

許安諾回大廳後委托經紀人去要醒酒湯,拿了點蛋糕和檸檬蜂蜜水,就返回去找夏若喬。

兩人在大廳門口碰上,許安諾怔了怔:“若喬你怎麼過來了?”

“休息夠了。”夏若喬歉意地笑了笑,接過遞過來的檸檬水,“安諾姐謝謝你。”

“舉手之勞,沒事啦。”

許安諾若有所思看了眼還站在休息室門口的人,隨夏若喬一起回了宴會廳。

“安諾姐?姐姐怎麼會認識她的?”夏染不可置信嘟囔道。

“誰?剛剛跟她一起的女的?”

“嗯。”夏染心不在焉應了聲,隨即想到了什麼,勸說道,“爸,我想我們誤會姐姐了,她進圈兩年多,現在應該已經有了自己的人脈,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會允許我們插手。”

“那又怎樣?”夏振東不以為然說,“娛樂圈有多復雜你比我更清楚,她那點人脈能維持多久?哪天要是得罪人了隻會被反噬得更厲害,到時候她以前的那些事情不得被人扒出來?”

提到夏若喬的過去,夏振東彷彿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她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威脅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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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諾最近在國外拍戲,為了公司週年慶特意請假回國的,聽說明天又要回去拍戲,很多人都想把握機會,趁著她還在國內跟她交好。

一進宴會廳,她就被人叫走。

夏若喬又一次變成了一個人。

喝完一杯檸檬水,她放下杯子,沿著墻繞了一圈,終於找到了李輝導演和陳莎莎編劇。

今晚先是江淩打著為她好給她“忠告”,後有夏振東的警告,夏若喬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再次被擊垮。

若隻是江淩還好辦,如今又多出來一個夏振東,當年他會為了所謂的名聲,毫不猶豫將她趕出家門,夏若喬相信他絕對會再次下狠手,《傾天下》的角色大概是保不住了。

如若真的保不住了要被迫退圈,現在維護好導演和編劇這兩個人脈,起碼可以給她將來東山再起做鋪墊。

見她過來,李輝導演忙拿了杯香檳給她,然後挨個介紹:“若喬來來,這是我們的出品人季姐,這位是我們重要的投資人……”

夏若喬乖巧問好,忍著頭疼陪投資人又喝了幾杯酒。

不過她畢竟隻是一個剛在圈子裡有名字的小透明,今天大佬雲集,資方們各個都在忙著社交,並沒有太多時間給她。

夏若喬也識趣,喝完酒,簡單聊了幾句,便找了藉口跟導演和編劇告別,離開了君頤酒店。

酒店大門外還有不少記者在蹲守,夏若喬選擇了從後門離開。

她本來就醉了,臨走前的那幾杯酒更是徹底將她擊垮,她一路強撐著,一出電梯就堅持不住,身子一晃,一頭撞在了墻上。

夏若喬勉強扶著墻站穩,靠在墻上緩了會兒,哆哆嗦嗦地開啟了手包,找到了手機。

她的意識已經是一團亂麻,視線模糊,手機解鎖後本來是要叫車的,卻不知怎麼點到了小聽筒軟體,並鬼使神差地點了某個通訊記錄。

夏若喬根本沒看清螢幕上的字,更不知道撥通的是誰的號碼,潛意識告訴她不能隨便打擾人,需要把電話結束通話。

但她的手指怎麼也對不準位置,嘗試好幾次,都沒能把電話結束通話。

“喂?”

電話接通了,是一個很好聽的聲音,低沉溫柔,羽毛般掃在她的耳朵上,酥酥麻麻,癢癢的。

即便還沒分辨出是誰,夏若喬心裡已經不自覺地信任了這個聲音,她停下了要掛電話的動作。

“夏小姐?”陸景琛等了好一會兒沒動靜,試探著呼喚她,“你在聽嗎?”

夏若喬整個人都變得遲鈍,慢半拍地纔想起要回應:“嗯。”

陸景琛立馬聽出了她的狀態不對:“你怎麼了?喝醉了?”

“嗯……”夏若喬頭靠在墻上,一動不動,很認真思考了下他的問題,才慢吞吞回道,“醉,醉了。”

也不知怎麼的,說著說著,她的聲音竟委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