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有種做夢產生了幻聽的感覺,愣了愣:“小少爺,您找洗衣機作什麼?”

陸昀靜靜看了看他,見管家還沒有回答,也不強求,邁著小短腿朝客廳一側走去。

管家爺爺不告訴他,他就自己一間房一間房找!

“誒,等等小少爺。”管家忙追了上去,指著另一個方向說,“我帶你去,洗衣機在洗衣房裡,在這邊。”

陸昀停下腳步,轉身乖乖跟上去。

管家以為陸昀拿著繪畫本找洗衣機是想要畫洗衣機,便安排人準備桌子和凳子搬到洗衣房。

誰知,到了洗衣房後,陸昀隻是進去轉了一圈,還沒等桌子椅子送到,他抱著繪畫本就離開了洗衣房。

“……”

管家忙跟了上去,然後叫來了早上負責照顧陸昀和夏若喬的阿姨:“少爺和夏小姐今早發生了什麼事?”

阿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聽完阿姨解釋早上的事,管家仍然一頭霧水,總不能因為夏若喬要洗被套,所以少爺就要找洗衣機吧?

可被套不是已經交給其他人處理了嗎?

而且,小少爺似乎不隻是打算看洗衣機……

看著蹲在地上學些畫畫的陸昀,管家再次陷入了沉思。

從洗衣房出來,陸昀並沒有馬上上樓,而是去了隔壁的房間,順著左側,一路走到盡頭,再返回繞到右側,逛完了整個一樓。

陸昀從三歲就開始接受基礎教育,雖然不愛說話,但人聰明,記憶力也很好,什麼知識都能一學就會,因性格內向安靜,沒事的時候,要麼是坐著發呆,要麼是抱著繪畫本亂塗亂畫。

他的記錄,不僅僅是用文字寫下每間房的情況,而是畫了完整的房間平麵圖,再在房間裡寫下說明,客房、鋼琴室、洗衣房、會客廳、客廳餐廳等。

若遇到像廚房這樣內部復雜的,他也會在廚房裡分好區,甚至會在冰箱上畫上雞蛋奶牛魚之類等圖示。

偶爾遇到不認識的,或者東西太多圖示放不下的情況時,就乾脆用文字代替,但順序絕對不會錯。

就這麼畫完一樓,陸昀又跑到二樓,從走廊一頭走到另一頭,對不熟悉的房間都會推開進去看一眼,然後再詳細畫在本子上。

管家就這麼跟著陸昀,順著旋轉樓梯從一樓到三樓,逛完了整個別墅。

直到看到繪畫本上手賬一樣,完整又溫馨的別墅平麵圖,他才明白,陸昀是在熟悉瞭解家裡的環境。

家裡所有的擺設都被他用畫筆一一詳細畫了下來,收納記錄一樣,是看一眼就能準確找到需要的東西的細心。

管家難得看到陸昀對什麼事這麼上心,感動的同時,又有了新的疑惑。

小少爺長這麼大,基本隻在固定區域出沒,好些地方至今都是第一次去,怎麼會突然想到要瞭解家裡環境,還這麼用心的畫下來?

完成了整棟樓的記錄繪圖,陸昀滿意地收起繪畫本,準備回小教室等老師來上課。

突然,他想到了早上陸景琛說的話,於是又匆匆跑到了隔壁老別墅,用同樣的方法給別墅做了歸納,然後是花園和車庫,以及後院的小型球場。

直到把整個半山別墅的分佈,以及家裡內部的擺設,都畫了下來。

陸景琛收到管家資訊時,剛結束早會。

兒子前所未有的反常,饒是自認最瞭解他的陸景琛,看到資訊後也是愣住了。

回到辦公室,陸景琛立即回撥了管家的電話。

聽完前因後果,陸景琛讓管家把陸昀的畫拍照發了過來。

看著繪畫本上溫馨漂亮充滿童真的別墅,房間裡的鋼琴洗衣機運動器材等等圖示,以及冰箱裡的各種食材,陸景琛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擴散開,連眉梢都染上了溫柔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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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喬早上出門早,郊區不堵車,從陸家半山別墅到劇組,最後隻用了十分鐘。

比陸景琛說的十幾分鐘還要提前了幾分鐘。

她到得早,化妝間裡隻有同樣早到做準備的造型師和化妝師,換好衣服,化妝師很快就給她畫好今天的妝容。

片場還在佈置,亂糟糟的,夏若喬便自己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打發時間。

幾分鐘後,有腳步聲傳來,很重,聽得出是人不少,應該是別的演員過來化妝了。

“化妝間也要熱鬧起來了,還是直接去片場吧,說不定還能遇到導演。”夏若喬心想著,剛準備起身,就見化妝間的門被人推開。

安逸塵一手撐著門框,氣喘籲籲地看著她:“我在外麵看到你的車了。”

夏若喬:“……所以呢?”

安逸塵:“我們談談吧。”

夏若喬提醒道:“這裡是化妝間耶,等下其他演員就要來了。”

安逸塵:“我知道,所以去我的化妝間談。”

《傾天下》劇組隻有男女主是單獨的化妝間,其餘演員共用幾個化妝間。

男主的獨立化妝間確實很合適談事情。

“塵哥,”夏若喬很是無奈道,“有什麼事咱們不能微信說嗎?”

安逸塵:“微信說你肯定會裝傻糊弄過去。”

夏若喬:“……”

“什麼事?一定要現在嗎?”

“晚上收工也可以,但不早點問清楚,我怕白天拍戲會分心。”

“……”

夏若喬跟他對視著,是她從未見過的認真嚴肅的眼神。

“好吧。”夏若喬收起手機站了起來,“快點吧,不然等下人多了會被誤會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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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囑助理在門口守著,一進化妝間,安逸塵便單刀直入問道:“昨晚那個男人是誰?”

夏若喬臉色變了變,看著安逸塵卻沒有回話。

“我看到了。”安逸塵緊緊盯著她,“你的車,也是那個人的嗎?”

夏若喬皺眉:“你想說什麼?”

“別誤會,我沒有要責怪或者別的意思,我隻是……”

意識到方纔的語氣過於嚴肅容易產生誤會,安逸塵忙解釋說:“我隻是擔心你。”

夏若喬:“擔心我?”

“嗯。”

安逸塵動了動嘴,卻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斟酌著詞小心說:“若喬,我知道你壓力大,但就算這樣,你也不該,不該出賣自己的自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