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夙震驚非常,丟失的印章,忽然出現在他和菘藍合種的藍花楹下,這讓他激動欣喜不已。

“藍藍,是你嗎?”他吶吶道。

他激動的環顧四周,在樹林裡狂奔:“藍藍,藍藍。”

可是傍晚的餘暉,卻帶著蕭瑟,幾分清冷,回應著他的孤獨。

薄夙最後落寞的望著空蕩蕩的樹林,所有的希望化為烏有。

隻有紛繁蕪雜的線索在腦海裡跳躍,乞丐,印章,霍香和菘藍……他好似明白了些什麼,眼底的黑暗被巨大的亮光沖淡:“藍藍,你回來了。對不對?”

他握著印章興沖沖的回了家。

另一邊。

燕夫人拉著菘藍離開霍家後,她就徑直回到燕家。卻是一刻也沒有閑著,拉出大.大的行李箱,然後風卷殘雲般將衣櫃裡屬於她的衣物,全部丟進行李箱。

菘藍看著去意已決的燕夫人,她心裡著急得不得了。且不說燕夫人很可能是她的親生母親,她捨不得自己的親生父母中年離異,餘生孤獨。縱使燕夫人不是她的親生母親,燕夫人因為護她而與燕先生離婚,也讓她十分愧疚自責。

菘藍隻能好言好語的安慰燕夫人:“夫人,你別沖動。燕先生那麼愛你,你和燕先生還有幾個兒女,你這一走,這個家因此就四分五裂了——”

燕夫人道:“你別勸我。這個家我早就不想待了。我要去找我的女兒,否則我這輩子都難心安。”

菘藍勸阻她:“夫人,天南地北,人海茫茫,你去哪裡尋找你的女兒?你可有線索?”

燕夫人倏地凝住,她痛苦的搖頭呢喃:“我的線索,早就斷了。我的女兒,誰知道她還在不在這個人世間呢。”

菘藍道:“夫人,你既然沒有你女兒的訊息,你這樣意氣找她,無非是大海撈針。倒不如留在燕家,起碼燕家財大氣粗,你借用燕家的勢力尋人,也能事半功倍。”

這句話就好像刺激到燕夫人的痛點,她忽然失聲悲慟道:“不……恰恰相反,我做了燕家的夫人,就要受到他們的束縛。他們為了燕家的名聲,阻止我泄露女兒的身世。甚至拒絕尋找我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嗚嗚嗚。”

菘藍微愣,她倒是想起來了。

燕世勛在娶燕夫人前,曾經有一段短暫的婚姻。而燕夫人嘴裡那位失蹤的女兒,雖然是她和燕世勛情投意合的結晶,可是卻毫無疑問是婚外孕育,所以那個失蹤的女兒是燕世勛婚姻史上的汙點。

燕家絕不能光明正大的接納她,畢竟名門重名聲。

燕夫人火速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然後提著行李就往外走。

菘藍隻能焦灼的跟在她後麵,燕夫人經過樓梯拐角的房間時,也不知怎麼回事忽然駐足。

她手裡的行李驀地滑落,眼淚也簌簌而下。

然後菘藍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間的門,從門縫隙裡,菘藍看到躺在床上的燕河。

曾經意氣風發,才華橫溢的燕河,如今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形容枯槁。

燕夫人泣不成聲:“兒子。”

燕河無精打采的目光暼過來,看到母親,還有地上的行李,他擠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媽媽,你要走便走。反正你在這裡並不開心。別擔心我,兒子這輩子也就隻能這樣了。”

燕夫人痛哭流涕:“兒子。媽媽放心不下你啊。”

燕河道:“去找大姐吧。一家團圓,也是我的心願。”

燕夫人便提著行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菘藍別有深意的望了眼燕河,眼底是深深的憐惜,然後她追了燕夫人而去。

“夫人。”她快速追上燕夫人,然後拖著她的行李。望著燕夫人血紅的眼睛,菘藍勸慰道:“夫人,你雖然掛念著你的大女兒,可是你也放不下你的兒子。與其把你寶貴的光陰浪費在虛無縹緲的尋覓上,倒不如留在你兒子身邊,好好陪伴他。”

最後她語重心長的說了句:“夫人,你已經辜負了你的大女兒。不要再辜負你的兒子。”

燕夫人略微有些動搖。她神色荒蕪茫然,呢喃道:“是啊,漫漫人海,我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到我的女兒。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夢,放棄陪伴受傷的兒子,值嗎?”

可是很快,她又搖頭,恢復她的堅定:“不,就是因為我尋找女兒的決心不夠堅定,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沒有找到她。這次,誰都不能阻止我尋找她。”

菘藍見她意誌如此堅定,猶疑片刻後,她丟擲一個誘人的籌碼:“夫人,不瞞你說,我認識一名神醫,她醫術非常高超,有肉白骨活死人的美譽。夫人何不請她來為燕河少爺療傷?燕河少爺恢復正常後,夫人也能放心離去,心無旁鷺的去尋找你的女兒。”

燕夫人聞言很是震驚:“你……你認識神醫?”

不巧,燕世勛和他母親忽然回家,打斷了菘藍和燕夫人的談話。

“喲,這是演哪出啊?離家出走?要走就走快些,在這裡等著我們回來,這是故意做戲給世勛看,好讓他挽留你吧?”婆婆尖酸刻薄的諷刺著燕夫人。

燕夫人咬著唇,她真想一走了之。

可是菘藍剛才的話,卻又給她留下來的勇氣和希望。為了兒子燕河,她受點屈辱怕什麼。

“我不走了。”燕夫人拉著菘藍,“我們走吧。”

菘藍折實鬆口氣。

燕世勛也是肉眼可見的舒口氣。

隻是婆婆卻在後麵喋喋不休的嘮叨著:“我就知道你這破落戶的女兒能夠攀上我兒子,哪裡捨得拋下得到的榮華富貴,不過裝出顧影自憐的模樣勾引世勛的心。”

菘藍覺得燕太太咄咄逼人,心裡生出一主意,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襤褸衣裳的某個口袋裡摸出一點藥粉,趁老太太經過她身邊時,她狀似不經意間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無色無味的粉末就鉆進老太太的嘴裡。

老太太喋喋不休著:“真有本事就離開世勛,你放心,隻要你肯放過世勛,多少豪門女人等著嫁給我家世勛呢。”她的舌頭慢慢的麻痹起來,聲音從清楚到含糊,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啊嗚啊嗚~~”當老太太意識到自己舌頭有問題時,她驚慌的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