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爺怒斥趙秘書:“你閉嘴。”

趙秘書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她已經變成這樣了,你還怕她做什麼?老爺子,你還真相信她身懷神技,能讓霍家起生回生,東山再起嗎?你看,她連自己的命運都改變不了,啟能改變霍家的命運?”

霍老夫人眼底滲血,一雙眼睛變為血瞳。她憤怒的瞪著老爺子,這個欺騙她一輩子,毀了她一輩子的男人。

“她說的是真的嗎?我們領養的四個孩子,他們都是你親生的孩子?”霍老夫人咬著牙問。

霍老太爺別過臉,不敢看霍老夫人。

“我在問你話呢?”霍老夫人幽幽道。

霍老太爺羞愧道:“夫人,對不起,我……我一開始是想跟你丁克到老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媽那個人,她思想傳統,我若是沒有孩子,她就認定我不忠不孝。我沒有辦法,那時候我媽天天鬧,我就和她找的女人生了孩子……”

霍老夫人皺紋密佈的臉上浮起自嘲的譏笑:“你身不由己?卻一連生了四個孩子?”

霍老太爺低著頭,羞愧得無地自容。

燕老太驚愕的望著自己的母親,她一生敬重的母親竟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可是母女的情感聯係,一年一年堆砌的親情,卻早就融入骨血。看到母親失魂落魄的模樣,燕老太心裡很是痛苦。

她伸手去拉霍老夫人,叫了聲:“媽。”

霍老夫人絕望的甩開她的手,臉色荒涼:“你沒聽到嗎?你不是我的女兒。我沒有女兒。我就是一個可悲可嘆的女人。”

她望著霍老太爺,聲嘶力竭的說了句:“你騙的我好慘啊。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你也會遭到報應?”

霍老太爺哭著哀求霍老夫人:“夫人,求求你原諒我。我錯了,我願意回歸家庭,如果你不介意我的背叛,我還願意餘生跟你一起過。”

霍老夫人搖頭:“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趙秘書拉扯著霍老太爺:“老爺子,你跟她走了,那我和孩子們怎麼辦?”

霍老太爺把她推開:“你有孩子,可她什麼都沒有。她隻有我。”

趙秘書哭得聲嘶力竭,“不,她占有了你一輩子,憑什麼到老了還霸占著你。我這輩子為你生兒育女,到頭來卻成為你的生育工具,得不到你的認可。嗚嗚,我不活了。”

霍老夫人最後凝視著霍老太爺,目光悲傷絕望,也決絕淡然,“我不要你了。”

霍老太爺一顫,“夫人。”

等到真正麵臨失去霍老夫人時,他腦海裡卻走馬觀花般,浮現出一幕幕他們恩愛的畫麵。

霍老夫人愛他,她優雅了一輩子,對他的愛也是非常包容的。

他在低穀期,被人唾棄時,她準會默默的坐在他身邊,輕言細語的安慰他:“老公,人生還長,別擔心。”

他生病時,她就整夜守在他床前。為他監測體溫,親自為他配方熬藥。

他疲憊勞累時她就會放下手裡的工作,為他推拿按摩針灸。

她滿心滿眼都是他,她是這個世上,對他最純粹的人。

可是現在,她不要他了。

他才發現,他已經沒有失去她的勇氣了。

“夫人。”他顫顫巍巍的跑過去,拉著霍老夫人的手,“夫人,你要去哪裡?”

霍老夫人望著他,眸眼裡再也沒有往日的溫情。有的隻是陌生的決絕,疏離。

“我跟你相識相遇一場,到頭來不過大夢一場。我從哪裡來,就從哪裡去。你我緣分盡了。”她掙脫老爺子的手,然後轉過身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夫人。”霍老太爺在後麵扯起嗓子喊道,“我們還能再見嗎?”

霍老夫人頓足,她沒有回頭,隻是淡淡道:“從今以後,這個世上再無霍老夫人。再見麵,我也不認識你了。”

霍老太爺哽咽道:“你就真的要這麼絕情嘛?”

他甚至好言好語的勸他:“夫人,你已經是百歲老人,不再年輕。你身邊需要人照顧你。你就留下來吧。讓我照顧你。日後你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你也不至於那麼難熬。”

霍老夫人終於轉過頭,卻是堅定道:“如果可以,我希望這輩子從來不曾遇到過你。”

霍老太爺耳根泛紅。

他這輩子,算計過許多人,可是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隻有這個待他如珍寶的女人。

霍老夫人說完,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燕老太在後麵哭得快斷氣了:“媽——爸爸知道錯了,求求你留下來。”

回應他們的,卻隻是大地間的一片靜寂。

皓鑭莊園。

菘藍來到曾經囚禁霍老夫人的禁室,在禁室裡,還殘留著霍老夫人沒來得及帶走的實驗器材。

這雖然是一個非常袖珍迷你的實驗室,但是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菘藍端詳了一陣不禁發出感嘆:“有了這袖珍迷你實驗室,霍老夫人無異於擁有了行走的實驗室。她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堅持她的研究。難怪,她能發明那麼多新奇的玩意。”

薄夙聽到她在誇贊霍老夫人,他不自禁的皺起眉頭。道:“你可千萬別學她。人生苦短,人這輩子有許多比做實驗更讓你快樂的事情。”

他怕菘藍學霍老夫人,醉心實驗研究,而疏忽了家人。

菘藍望著他,神色變得有些淒涼。“霍老夫人這一輩子醉心於學術,她的精神可歌可敬。隻可惜,她這單純的性子偏偏選擇了和霍老太爺結婚,我真擔心,她若是知道霍老太爺背叛她的真相後,她會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

她又低低的嘆息了聲:“真是人心不古。”

薄夙走過來,從背後擁著她:“藍藍,你放心,我不是霍老太爺。我捨不得那樣對你。”

菘藍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薄夙,你知道我一向不夠堅強,我承受不起那樣的欺騙。你日後不要騙我。”

薄夙道:“我知道,藍藍。我永遠不騙你。”

女傭忽然慌裡慌張的跑進來,嚷嚷道:“總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