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商人罷市還有四十小時。

向墨菲請教完具體計劃的阿拉瓦離開了克萊斯特街二號,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阿拉瓦負責聯係自己的好朋友們,從裡德伯爵領附近的幾個領地采購貨物,改造商鋪的任務則交給墨菲執行。

回到家的阿拉瓦迅速召集自己的人手,為他們分配了快馬,一群騎手帶著任務和金幣從各個城門向四麵八方出發。

墨菲則帶著佩佩來到了阿拉瓦的商鋪門口,看著麵前破舊的木牌——《阿拉瓦雜貨》和室內那個無精打采的夥計,墨菲小聲說道:“這傢夥的鋪子怎麼像收破爛的一樣?”

“對啊對啊,一看就沒什麼好東西,很難不讓人起疑心。”佩佩也撇著嘴道。

“就交給我們吧。”墨菲拍了拍佩佩的肩膀。

阿拉瓦的商鋪在街邊的一排商鋪正中間,兩邊是水果攤,蔬菜攤和鐵匠鋪等等。

墨菲帶著佩佩走到水果攤前看著麵前的兩個水果攤老闆和幾十個西瓜,dna動了一下。

“哥們,你這瓜多少錢一斤?”

“兩銅幣一斤。”

“我擦,誒不是,我是問,生意行嗎,你們哥倆?”

瓜攤老闆抬頭疑惑的瞟了墨菲一眼,“還行吧,你他孃的到底買不買?”

“我買我買,不過我想買的是你的整個水果攤。”墨菲雙手撐著西瓜說道。

正在拍瓜的老闆放下手中的西瓜帶著一絲慍怒道:“你他媽故意找茬?”

“不是不是,我是真想買你的瓜攤,開個價吧。”墨菲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再不跳出這個奇怪的劇情的話可能會發生流血事件。

老闆將信將疑道:“你是真的想買?”

墨菲說道:“是真的想買。阿拉瓦老闆要做大生意了,這個鋪子太小,要擴建一下。”

老闆把西瓜刀往桌上一插,“一口價,十五金幣。”

“你這奸商!這瓜攤五金幣都不值!”佩佩生氣的喊道。

墨菲連忙把佩佩拉到身後,“你這瓜是金子做的還是瓜攤是金子做的?”

老闆雙手抱胸道:“你要不要吧。”

墨菲此時突然理解了水果攤遭遇戰的本質,將心中的火氣壓了下去,掏出了十五金幣說道:“你們收攤吧。”

水果攤兄弟頓時喜笑顏開,一個開始數錢,另一個開始收拾水果。

墨菲與佩佩如法炮製,將蔬菜攤,鐵匠鋪和小飯館全都買下並且讓他們現在就搬走,就連在小飯館門口等剩飯的乞丐都給了兩銀幣打發到別處要飯。

搞定這群人一共花費了五十金幣,然後二人去貨物集散市場預定了幾十米的木質圍欄和大量帆布,最後帶著一百多件鬥篷在傍晚時分回到了克萊斯特街二號的庭院。

“今天教你召喚魔法,目標是無光大墳墓的一百隻無意識骷髏。”墨菲一邊畫法陣一邊說道。

佩佩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臨摹著法陣的圖案問道:“那些骷髏會乖乖聽話嗎?”

墨菲回答:“會的,他們都是無意識骷髏,隻有服從上位者的本能。”

畫完召喚法陣,墨菲在法陣正中央注入魔力,在一陣強光閃過之後,一些雙眼無神的骷髏從法陣中源源不斷的出現。

因為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所以這些骷髏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就像是被迫早起的人類一樣。

墨菲命令他們穿上事先準備好的長袍,將臉遮的嚴嚴實實。

待到晚上九點,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巡邏衛兵也結束了這一片區的工作,墨菲一聲令下,一百隻骷髏靜悄悄的向著阿拉瓦雜貨跑去。

他們在黑暗的大街上排成長長一列,黑色的鬥篷與夜色融為一體,阿拉瓦雜貨的外側此時站著一位神色沉穩的中年人,正是早就在此等候的拜倫。

早在下午時,墨菲預定的木製圍欄和帆布被送到阿拉瓦雜貨之後,拜倫就帶著幾個雜貨店的工人用圍欄和帆布將以雜貨鋪為中心的幾個攤子圍了起來。

拜倫遠遠看到骷髏們跑來,伸手拉開了身邊的帆布,將骷髏們放了進去。

墨菲不緊不慢的走來,身後沒有帶著小姑娘,佩佩正在家中反復練習黑暗召喚魔法。

“既然人都齊了,那就拆吧!記得小點聲,別吵到街坊鄰居休息。”

墨菲一聲令下,骷髏們像是一群見到了麥田的蝗蟲一般沖向了前方的一排商鋪。

“拜倫,我還有些事,天亮時我再回來。”

“明白,在下會看好這裡。”

墨菲的命令十分管用,骷髏們並未發出太大的聲音,隻有窸窸窣窣的外層建築拆除聲傳來,幾間商鋪就像是掉入水中的白糖,從外到內迅速消失。

待到黎明時分,一排商鋪已經完全失去了內外佈置的一切,就像失去了所有血肉的骷髏,從這個方麵來講倒是與造成這一切的骷髏有幾分般配。

太陽逐漸升起,眼見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從別處趕回的墨菲解除了骷髏們的召喚狀態,然後與拜倫再次前往貨物集散市場采購必需品。

距離商人罷市還有二十四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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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入夜時分,就在墨菲帶著骷髏們辛勤勞動的時候,忙碌了一白天的阿拉瓦的家中迎來了一位出乎意料的訪客。

來人身披黑袍,在仆人的引薦下進入了阿拉瓦的書房,他回身關上房門,然後緩緩摘下兜帽,露出了半白的頭發。

“雷爾夫先生?”阿拉瓦顯得萬分驚訝,話中帶著幾分揶揄,“什麼風把您吹來我這小破房子了?”

雷爾夫在昏黃的燭火映照下盡顯老態,他用沙啞的嗓音問道:“可否給我這把老骨頭一把椅子?”

阿拉瓦起身為他拿來了一把木質高背椅,讓雷爾夫坐在了自己的正對麵。

“雷爾夫先生德高望重,來我這裡有什麼事不妨直說。”阿拉瓦正色道。

“阿拉瓦先生,不,阿拉瓦會長先生,我想向您舉報!舉報那些商人打算打著我的旗號在後天早上統一罷市,並且用我的家人威脅我!裹挾我!強迫我加入他們!我迫不得已隻能表麵答應了他們,然後現在來向您舉報啊!”雷爾夫顫抖著說完這一切,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高背椅上。

“雷爾夫先生這是哪裡話?雖然我是新任商會會長,但是大家都是同行,怎麼會有人給我添堵呢?”阿拉瓦笑著說道。

“會長先生,我說的都是事實啊!”

“事實?怎麼會呢?這幾天商會的會議室沒有使用記錄呢?”阿拉瓦驚訝的問道。

“先生!其實大家都清楚的!我們這些人背著您...”

雷爾夫說不下去了。

“好吧,雷爾夫先生,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你又憑什麼覺得我會相信你呢?”

雷爾夫聞言目瞪口呆,顫抖著說道:“您不相信我嗎?我明明都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

“哪一個地步?”阿拉瓦放聲大笑,抓起桌上的幾個信封扔到雷爾夫身上,“自己看看吧。”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雷爾夫心頭,他開啟了第一封信開始閱讀。

[尊敬的阿拉瓦先生,

您好,

在下是在西區做布匹生意的拉法爾,雖然我們之前並無交集,但是作為一名遵紀守法的生意人,為了不讓自己的良心遭到譴責,我還是想要向您舉報一件影響惡劣的事情:

前任商會會長喬爾的同夥,蓋斯城最大的奸商雷爾夫,在昨晚召集了我們,並且威脅我們和他一起在兩天後進行罷市行為。

這個計劃如果成功,將是一件嚴重乾擾市場的惡**件。

作為一名商人,更是作為一名蓋斯城的領民,在回家之後我的內心備受煎熬,因此我在恐懼中向您寫下這封信,並且願意為蓋斯城的市場穩定貢獻自己的力量。

作為一名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請原諒我不能正麵反抗雷爾夫的威脅,事到如今,隻有您能夠救我們了。

我願意拿出足夠的誠意,也就是我全部身家的八成——八百金幣,用來維護市場穩定以及支援您的正義行為。

再次感謝您的寬容與仁慈,

您卑微且真誠的同行與朋友,拉法爾。]

雷爾夫呼吸急促,將這封信甩的遠遠的,大吼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他發瘋一般拆開了其他信件,開始一目十行的讀起來。

[...在下是木材商人...陰險狡詐的商人雷爾夫威脅我們如果不參與就會找人將我們滅口,我迫不得已...願意提供五百金幣...]

[...糧食商人...喬爾的走狗雷爾夫要求我們在兩天後集體罷市如果不答應就...兩百金幣...]

[...希望阿拉瓦會長能夠盡快對多次違法的雷爾夫進行製裁...]

[...聽了您的就職演說,我認為我有責任舉報罪大惡極的奸商雷爾夫...]

“不!不...”雷爾夫徹底癱倒在地上,身體不斷顫抖,雙目已經失去了光彩,此時的他纔像是一位蒼老的男人,而不是一位假裝卑躬屈膝伺機報復的野獸。

這才對嘛,哈哈,這纔是絕望,阿拉瓦內心如此想著。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雷爾夫,“這樣的結果,您滿意嗎?”

雷爾夫躺在地上喃喃道:“我不服,我不會輸!我不服啊!我不接受!”

“哈哈哈哈哈。”門外傳來一陣笑聲,墨菲毫無顧忌的推門進入書房笑著說道:“真是笑死爺了,你還不服?你還不接受?你說投降就投降?你以為你是誰啊?”

沒等雷爾夫回答,墨菲便抬起頭看向阿拉瓦,“收獲如何?”

“多謝墨菲先生指點,今天一共收獲大小商人的兩千七百金幣,雷爾夫的家產我們也勢在必得。”

兩人完全忽略了地上的雷爾夫開始當場算賬。

“小雜種!別高興的太早!”雷爾夫漲紅著臉從地上爬起來,“沒有我,沒有我們這些商人,你的商會就是空架子!做你的會長去吧!你這雜種!”

雷爾夫氣急敗壞的離開了阿拉瓦家,坐上了等待自己的馬車。

雷爾夫在馬車上深呼吸了幾分鐘,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然後對車夫說道:“在我之後進去的那個年輕人是從什麼方向來的?”

“老爺,哪有什麼年輕人啊?今晚隻有您進入那棟房子。”車夫思索了一下答道。

車中的雷爾夫聞言則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自言自語道:“沒事的,隻要大家都進行罷市,哪怕是明麵上的,也能對阿拉瓦的威信造成嚴重的沖擊。”

“還有那位年輕人,也要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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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瓦的書房內。

“墨菲先生,我這邊已經在順利進行了,請問商鋪那邊?”

“不勞費心了,比你快的多,做好你自己的分內之事就好。”

“墨菲先生,請問這筆錢?”阿拉瓦指著書房角落的一小堆金幣。

“全部投進去,不要有顧及,反正是大風刮來的錢。”

“在下明白了。”

兩人在書房中商討了一下之後的計劃,然後墨菲在黎明時分回到了正在施工的雜貨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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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雷王國都城王宮。

黑袍人正單膝跪在國王麵前。

“魅魔水晶最開始流通的地點是,裡德伯爵領?然後就是王都?”國王皺起眉頭。

“根據我們的調查正是如此。”黑袍人篤定的說道。

“去把這幾代裡德伯爵的資料找來。”

“遵命。”

國王看著手中的羊皮卷,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裡德伯爵的家族,似乎風波不斷啊。”

黑袍人答道:“是的,這代伯爵馬上四十歲,但是還沒有後代。”

“旁係呢?”

“這代伯爵與上一代伯爵都是獨子,上上代伯爵的親弟弟失蹤,始終下落不明。”

“好!”國王將桌子狠狠一拍,“讓你的人繼續蒐集證據,準備好之後立刻將其定罪,通知大將軍和財政大臣來見我。”

“遵命。”黑衣人領命退出了國王的書房。

國王從書桌上抽出全國的稅務報告,找到了裡德伯爵領的賦稅,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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